林晓金见被他猜中了,不禁得意地道:“哦,我只是猜的。我还能猜出,您的男朋友现在在一个离你很远的地方,甚至是在异国他乡。所以,你们之间的相思,正如那漫漫的‘冬季的夜晚’一样,‘绵长而无助’。”
要问林晓金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
首先,那张明信片是从米国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寄来的,明信片上正好也引用了《雨巷》这首诗里的句子。
其次,在戴望舒的那本诗集里,林晓金看到了美女经理那绢秀的笔迹。在《雨巷》这首诗的旁边,她写道:“冬季的夜晚,绵长而无助”。这显然是她由感而发的心声。
听到林晓金的话,美女经理显然再也忍不住了,她那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美眸微闭,一颗豆大的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旁边的服务生看呆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竟然只凭着只言片语,就把一个平时“须仰视才见”的美女经理说哭了。而且,这位美女显然还对这种“催情大法”甘之如饴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责怪这个高中生的意思。
这个服务生叫李言波。让李言波难过的是,他其实是这位美女经理的暗恋者。他已经在这家咖啡店干了三年了。他也知道美女经理有男朋友,但他还是在等待着一个虚妄的公平竞争的机会。
但是,他扪心自问,自己虽然跟这位美女经理天天在一起工作,却从来没有引起过对方的注意,更不用说三言两语就说中对方的心事,让对方痛哭了。他不禁对林晓金产生了一些敌意,隐隐中把林晓金当成了唐经理在米国的男朋友了。
林晓金礼貌地朝美女经理道:“唐经理,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提到您的伤心事了。”
美女经理轻轻摇了摇头道:“哦,没什么,我是不是有点失态了。”说着,她拿起一张湿巾纸,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林晓金见火候到了,这才腆着脸道:“不好意思,其实……我……只是因为没钱买单了,所以……”这时,他从兜里掏出了那张湿乎乎的二十元纸币,放在吧台上道,“我兜里一共就这么多了。那杯咖啡我是付不起了。其实,我……我是没看清楚咖啡的价格,点错了。”
好不容易,林晓金才想到了“没看清楚价格”这个听上去还算是个理由的理由。
服务生顿时鄙夷地看了一眼林晓金,皮笑肉不笑地道:“先生,您的视力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这张账单上的字这么小,您都能看清楚,而菜单上的字那么大,您却说看不清楚,这恐怕不太合理吧。”
林晓金顿时窘在了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美女经理的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了下来。她朝服务生摆了摆手,柔声道:“小李,别这样。他也许真的是看错了。而且,我还要谢谢他呢。刚才,他说中了我的心事,让我压抑的情绪得到了一些释放。”
说着,她拿起吧台上那二十块钱,递向林晓金道:“这杯咖啡钱,就算我请客了。感谢你为我念了那首诗。看样子,你还是个高中生吧。我这里的消费比较高,不太适合学生的。不过,以后,你尽管来好了,我这里的咖啡对你永久免费。”
“这……”林晓金没想到,美女经理竟然会这么慷慨。他不禁挠了挠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美女经理坦然地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叫唐燕,我希望能跟你交个朋友。看样子,你对诗也很感兴趣吧。”
晕死,林晓金心道:我什么时候对诗感兴趣了。要让我“淫湿”倒还可以,要让我“吟诗”,还是算了吧。如果自己真会吟诗作对的话,语文老师李德远就不会对自己这么看不顺眼了。
不过,面对美女的盛情相邀,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况且,人家已经免了自己的咖啡钱了,总不能太拂逆人家的美意吧。于是,他也坦率地道:“我叫林晓金,是海通一中的学生,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等我有钱的时候,我会把咖啡钱付掉的。”
唐燕嫣然一笑,表现出二十七八岁年纪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特有的那种气质。她摇了摇右手食指,优雅地道:“我说了,这咖啡钱是我请客,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如果你有事的话,先走吧,以后有空就来这儿坐坐。”
林晓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捏着那张潮兮兮的二十块钱,正待转身离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林晓金背后响起:“不行,不许走!”
几个人都回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林晓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来的是一位大美女,而且还是一位校花美女,那特有的带点混血气质的美丽的容颜,配合那前凸后翘的窈窕身姿,让女人们见了都会嫉妒的。
但这一切对于林晓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美女的雅号——“荆棘玫瑰”。
没错,说话的正是秦娇娇。
林晓金心想,她怎么来了?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刚才唐燕还说了,这里的消费很高,不太适合学生。
好吧,林晓金立刻想明白了,这里的消费不是不太适合学生,而是不太适合林晓金这样的学生。
而对于秦娇娇这种豪门大族的千金,而且还身兼业余模特的职业,她怎么会消费不起呢。
不过,显然林晓金全都猜错了。因为,唐燕的话一下子把林晓金的疑惑都解开了——
唐燕一见到秦娇娇,居然高兴地跑出了吧台,亲热地拉住秦娇娇的手道:“娇娇,今天你怎么会有空到这儿来看我啊?”
秦娇娇没好气地瞪了林晓金一眼,然后转头也搂住了唐燕的腰肢,亲热地道:“表姐,难道我不能来吗?别忘了,这间咖啡厅我还占着股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