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闲把飞剑放在一边,对岳雲招了招手。
岳雲钻出鬼门。但马车里空间高度不够,他只能弯着腰弓着背。
安闲示意他坐下。
岳雲忸怩了一下,顺从地坐下。
马车的宽敞,那也是相对而言。安闲大刺刺地斜躺在正中间,剩下的地方就不宽敞了。
岳雲的体型虽没有洛一二三那么壮硕,但也不消瘦,也是挺健壮的一个鬼。他再怎么收缩自己,也险些挨着安闲了。这让岳雲很是紧张拘束。
安闲在岳雲身上看到了少年人的拘谨和羞涩,不由莞尔。做了数百年鬼,他还能保持如此纯真的一面,真是少见。
安闲握了一下左拳,将鬼门关闭了。“之所以叫你凑近一些,是为了要单独传授你一门修炼法门。”鬼冢里英灵军众多,还有洛洛,自然不方便。
岳雲喜不自禁,立即就要改跪姿给安闲磕头。安闲一把将他按住。“别动。来,我教你。”
安闲讲得很细致,把每一条鬼体灵脉的位置,都一一给岳雲指出来。
在人间,岳雲的躯体只是虚影状态,安闲的手指在他身上画来指去,稍不留神,就从他身上横穿了过去。
岳雲很是紧张,生怕自己记不住,但安闲讲解细致,深入浅出,很有耐心,始终没有半点不耐烦,岳雲便慢慢放松下来。
马车外,屈临冶听到马车里有私语之声,却听不明白。他很疑惑这位安夫人怎么突然自言自语起来,有心出声询问,又怕惹安闲生气。
传授完毕,安闲让岳雲回到鬼门中去,先试着练练,有不懂的,再来问她。她会把鬼门一直开着,方便他随时出来找他。
岳雲刚刚离去,千紫就从鬼门中飞出来,指责道:“你这女人好不知羞。竟然开着鬼门睡觉,让大家都围观你的睡姿吗?”
安闲往鬼门里看了一眼,反问道:“是我不知羞还是你不知羞?你没见大家都自觉远离鬼门,进入地宫里去了?你为何躲在那里偷窥了我一整晚?”
千紫语塞,变成九天风雷扇,折叠了,权当自己是一把厚厚的尺子,落在马车里,装死。
安闲把玩着自己的飞剑,瞥了一样装尺子的千紫,说道:“哎呀,我这飞剑可真漂亮呀。我得给它取个名字,嗯……就叫万紫吧。”
话音一落,折叠扇子就变成了千紫。千紫一出现,就抬手来抓安闲手中的飞剑。猝不及防,竟然被他得了手。“你想死吗?”千紫恶行恶相。
车帘一下被拉开了,屈临冶胖胖地脑袋探进来,用更大的声音吼道:“大胆狂贼,休要伤害夫人!”说着,就挥着一把匕首,努力地要往马车上爬,可惜,他太胖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怕上去。
千紫愣了片刻,才明白屈临冶是在骂他。
岳雲是鬼,他说话,有天道规则天然屏蔽。屈临冶听不到。千紫说话,却没这效果。
“有刺客!有刺客!”屈临冶奋力大叫起来。
马车倏地停下,护卫们蜂拥而至。
千紫冲屈临冶挥了挥拳头,一头钻进了鬼门,躲在鬼冢里,冲安闲瞪眼。
屈临冶吧唧就掉下马车去了,半天爬不起来。他吓坏了,那个紫衣人竟然不见了!不见了!
安闲趴在车窗前,对众护卫挥挥手,“没事了。只是一个老朋友过来看我。你们退下吧。”
护卫们如潮水般退下,只有两个护卫留下来,去搀扶屈临冶。
安闲感叹了下这些屈家护卫的训练有素,低头看着屈临冶,宽慰道:“你没事吧?”
屈临冶全身软成一滩泥,由护卫架着,才能勉强站立。“安夫人,方才那是……是鬼么?”
安闲哈哈大笑。
千紫在鬼冢里听得真切,顿时面黑如锅底。
安闲到底没有把自己炼制的这把低等级的飞剑,叫做万紫,而是给它取名叫小紫。
……
兴夏国乃是安闲记忆中最强大的帝国。它占据着中原广袤的土地,疆域之大,超乎想象。整个南屿大陆,也没有它的十分之一。
有传闻说,大陆之上,只有兴夏帝国的帝王,是真命天子。换言之,若非真命天子,坐不稳兴夏帝王的宝座,勉强坐上去,也会暴毙。
所以,兴夏皇帝的地位绝不是南荣皇朝、大秦帝国这些小国的皇帝可比拟的,至少,兴夏皇帝不是谁的傀儡,他真正掌握着帝国的权柄!
这样的帝国,边境有几个仙师充当守护者,绝不稀奇。
大秦仙门,安闲可以当猴子戏耍。兴夏帝国的修仙界绝不是她这条小虾米能翻起风浪的,安闲当然要低调点。
这就是她一定要跟着商队走,而不是自己飞过来的原因。
“夫人,我们已经通过了两个兴夏国羁縻州,再走三天,穿过河汉羁縻州,入了嘉兴关,就算是真正踏上兴夏国土了。”屈临冶向安闲汇报着行程。
安闲吩咐道:“给我弄一份大陆地图来。越全越好。”
这种事,对屈临冶来说,手到擒来。常年跑商队的,手中哪能没份地图?
“再帮我弄一份河汉羁縻州的身份证明。”安闲拿了地图,又提了个请求。
这件事就要难办些了。
屈临冶让商队在一个小城里暂住下来,他亲自去拜访了当地的县令,送了厚厚一叠银票,等了半日,终于给安闲拿了一份绝对真实的身份文书来。
“兴夏帝国河汉羁縻州夏坝子乡下里亭安家十一娘若闲,本县核准,此证为凭。请各州县准予放行。”
安闲收起自己的身份文书,又把这张通关凭证细细读了一遍,抬头说道:“劳屈管事费心了。”
安闲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粒灵融丸,抓了屈临冶的手,将药丸放入他的手中。“屈管事若是相信我,就在今晚入夜后将此药空腹服下。”
说完,不给屈临冶及商队诸人反应的机会,她抛出了飞剑小紫,跳了上去。
飞剑如光,破空而去。
“仙师!”商队里有人惊呼起来。
屈临冶把那只握着灵融丸的手抱着怀里,吩咐大家就地露营。他自己则钻进了马车,不吃不喝,只等着夜幕降临。属下们多次来请他吃饭,他都推说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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