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因为生命远比凡人更长得多。比如,秋维已过了三百龄。云真子,也已过了两百龄。
因此,修真界的排资论辈,并不以入道先后论,而是以修为论辈分。所有入灵境的弟子,均是一辈,哪怕有师徒之实,平时也只在彼此间可以“师徒”相称。在宗门内,都是师兄弟;出了宗门,更是如此。
不然,别说万剑宗上千年的传承,就是云真子这个两百多岁的老头,若向凡人那般,二十年一代人,老头子的徒孙就能排出八、九代去。估计老头子自己都很难记住哪个是自己的第五代徒孙,哪个又是第七代徒孙。
万剑宗内部,为了彰显资辈,又在弟子的名字上做了辈分划分。
入灵境的弟子,都冠以“梅”字,寓意修炼犹如寒梅,需耐苦寒、耐寂寞,莫要畏惧艰难困苦,莫要与群芳争春。
灵髓境的弟子,都冠以“云”字,寓意修炼到了灵髓境,应做那天上闲云,云卷云舒,随风而动,不可强求。
真灵境的弟子,都冠以“秋”字,寓意真灵境的修者,当如秋之静谧,享受果实丰收的同时,积极应对寒冬。
从真灵境到窥仙境,那可是修炼界的天堑,百分之九十九的修炼者,迈不过这道坎。比作寒冬,再恰当不过。
这些名字、资辈上的规矩,从万剑宗创立之初,便有了。直到二十年前,才有例外。
离渊,以及离渊身边的人,无需按照万剑宗的规矩论资排辈。最明显的,就是,他们都不需要改名字。
所以,离渊还是离渊,不是梅渊,苏璟、王晟也不是“梅璟”、“梅晟”。
所以,安娴,可以继续安娴,不用改名为梅娴。
万剑宗的弟子对此很羡慕,可对秋维这些老前辈来说,却是心头的一根刺。名字不改,让他们别扭,让他们觉得这波人只是客人,不是万剑宗自己人。
就好比南荣皇朝送来“代培”的弟子,虽入万剑宗学习修炼,却依旧是南荣皇朝的人,他们也不会改名字。所以,“墨瑜”依旧是墨瑜,不是“梅喻”。
“也不知道是那位师兄师姐晋阶了!”有人羡慕的感叹。
“我瞅着,那方向应该是离渊师兄的第九峰!第九峰上就那么几位,还能有谁?一定是离渊师兄晋阶灵髓境了。”
“不可能!离渊师兄上次从入灵八级晋阶到九级,动静就比现在大了十倍,当时,可是彩云齐飞,异禽齐鸣。这动静虽大,却远远不如。决不可能是离渊师兄晋阶。”
“那就是苏璟晋阶到灵髓境了?”
“有可能。真正是变态!才十七岁呀,就晋阶到了灵髓境了!那岂不是说他比离渊师兄还厉害?”
“怎么可能!苏师兄可是离渊师兄的跟班,他怎么能够比离渊师兄强!都怪安娴那个贱人,若非是她气着离渊师兄了,离渊师兄一定晋阶成功,成为离渊师叔了!”
“……”
“劲爆大消息!你们猜,闹出此次异象的是谁?”
“不是离渊师兄,也不是苏璟师兄!是安娴郡主呀!”
“怎么可能?她只是个凡人!这两天的功夫,顶多入灵而已。”
“是呀!就是入灵啊!”
“不会吧!入灵而已!”
万剑宗上下都被惊着了。入灵,不过是引天地灵气进入体内,预示着周身得到改造,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做好了接纳天地灵气的准备,可以进行修炼了。从入灵者,到入灵一级,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走。
“更劲爆的消息!安娴郡主一入灵成功,体内灵气容量就达到了入灵一级巅峰的标准。宗主说,她只要稍加修炼,不出半年,就能突破极限,达到入灵二级。”
万剑宗众入灵级弟子哗然。很多人都有撞墙的冲动。他们很多人都是至少修炼了三五年,才到入灵二级的。
也有那嫉妒的,不屑道:“她都十六岁了!才刚刚入灵而已,能有什么前途可言?我四岁就入灵了,七岁就入灵二级了,在她这个年龄,我已经入灵四级了。”尽管他现在依旧只有入灵四级,笑话一个十六岁才入灵的人,足够了。
抱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谁不知道,修炼越早越好。云真子等人现在也在惋惜:可惜了。南荣皇朝耽误天才呀!更遗憾地是,她结婚了。修炼界的普遍认知,童身才是最佳修炼之躯,非童身,又被称为破漏之身,会严重影响灵气在体内的储存。尤其是在入灵境这个阶段上。
墨瑜等南荣皇朝子弟面面相觑。“这么牛?”
“嫁了个好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她原本不过是凡根,连灵根都没有!”墨瑜低声道,她内心里有万头怒马在奔腾!
“想来淑灵公主也会很快入灵吧。没想到万剑宗这么厉害!没有灵根的凡人,也能被他们造出灵根呢。记得当年老祖们帮仁宗逆改凡根,花了那么大珍贵的资源,最终却还是失败了。”
“这恐怕和万剑宗没什么关系,我听说,那个离渊,他的来头非同小可……”议论的声音小了下去。
当安闲以入灵者的身份走出房门时,门外,空空如也。那些围观者,早已离去,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更没有谁特意来褒奖安闲。晋阶奖品,就更不要想了。
就算最基本的测试灵根属性,也没有谁来为安闲主持。
毕竟,她不是万剑宗的弟子。
安闲本来有些担忧,自己闹的动静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万剑宗宗老们的怀疑。如今一看,貌似万剑宗上下,根本没有发现这异常?
再看看掌心的骷髅印,貌似自己这个骷髅神器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她所担忧的有阴灵气泄露或者神器异常气息等等,都不存在。
这可真是太好了!安闲不由欢庆一声。
“晴岚姑姑?”安闲轻唤了一声。她这次入灵,又排出了不少体内杂质,身上糊着一层黑泥,味道很重。她想找个人给她烧水洗澡,尝试着叫了一声,晴岚当真应声出来了。
晴岚从西厢最后一间偏房里走了出来,顶着一脸的黑烟灰。“郡主,水已经烧好了,您是现在沐浴吗?”晴岚很是兴奋。
她其实很想恭贺几句,腹稿都打了好几遍了,只是,一凑到安闲身边,就闻到一股臭味,不知怎的,就说了沐浴的事。
安闲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世上可没有臭烘烘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