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梦彻夜难眠,第二天起床,嘴角长了个泡不说,舌头上也长了溃疡,疼得她直掉泪。
睡得模模糊糊的苏念被她在屋子里焦躁乱窜的动静吵醒。
起床,忧愁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揶揄道:“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孟医生看看。”
娄梦脖子伸的老长,嘴硬的很:“才不去咧,襄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中医。”
苏念微笑,敦敦善诱:“你这分明就是急火攻心引起的,是他气的,不找他找谁?”
娄梦正经脸,“你的意思是要他负责。”
苏念更正经,“必须的,他作为一个中医,难道不知道生气会让人生病吗?”
“说的也是,我看他处处为难我,分明就是故意的,居心叵测,就是想让我去他家诊所拿药!”
苏念扶额,咬紧牙关,“对,找他去!”
“行,苏姐你去睡觉,我这就去。”
苏念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细声交待:“好好跟人说,别再着急了。”
娄梦认认真真地点头,心里想的是,苏姐也太瞧得起她了,殊不知她见到孟医生就秒怂啊!
不是会不会好好说话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说出话的问题……
……
说好放两天假,但孟家爷俩早晨却自觉地去了诊所……好歹诊所有人来人往,总比两人在家大眼瞪小眼强吧。
陈欢如同放出去的鸟儿,自然是不会马上飞回来了。
娄梦去的时候,爷俩正忙的不可开交。
孟一安在抓药,窜进屋内的阳光透过碎发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微垂眼眸,神情专注,看上去温柔而安宁。
娄梦心里瞬间软了一块,昨天所有的不愉快通通烟消云散,她甚至觉得舌头上的溃疡也好了一大半了也!
看诊的孟祖清抬眼正好看见她,顿时两眼放光,爽朗喊道:“小梦,你来了!”
娄梦挠挠头,笑着走过去,“孟爷爷好,我今天是来复诊的。”
孟祖清瞅了孟一安一眼,说:“今天有点忙,你可能要多等一会儿哦。”
娄梦忙摆手,“没关系,我反正今天没事,可以等。”
“那好,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一安聊聊天。”孟祖清似随口说说而已,娄梦却一下就红了脸。
后面排队看病的队伍里,突然有人开玩笑:“老爷子,这姑娘是谁呀,长的怪水灵的。”
孟祖清呵呵地笑答:“她呀,是一安的朋友。”
一安的朋友?
这个解释像一股柔软的风,一下就冲撞到娄梦心坎上。
她抬眼去寻孟一安,他神情依旧,仿佛天地万物都与他无关。
娄梦觉得,刚才那股妖风瞬间嘎然而止。
孟祖清见她有些尴尬,趁病人换手的间隙,对众人说道:“小梦在保险公司上班,你们要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咨询她。这孩子可好了,做事情认真负责又踏实。”
有人笑他:“哟,看你都快夸出花儿来了,她莫不是你孙媳妇?”
“啊?不是不是……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就不要开我玩笑了。”娄梦窘的满脸通红,呼吸节奏全乱了。
这时,真有人打开了话匣子:“姑娘,刚出生的孩子上什么保险好呀?”
娄梦立马来了精神,认真解答:“孩子的保险简单可以分为意外,健康医疗,还有教育。我们购买保险一般是先保障后理财,所以意外险和疾病险是首先要考虑的……”
这么一来二去,又有好几个人问,娄梦一一解答,应接不暇。
孟祖清好笑道:“你们问题那么多,她那里记得完,不如明天让她带些资料过来给你们看。”
众人都说好,现在人都知道保险重要,但又怕被坑,有可靠的人推荐心里自然踏实些。
娄梦咬唇,不安地看孟一安,小声道:“这样真的好吗?”
孟一安眼皮都没抬一下,但脸色终归有些不好看了。
偏偏孟祖清这老人家专业坑孙几十年,见他越是有情绪,他越来劲,高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你科普保险知识,和我们科普健康知识一样重要,都是为了共创美好生活嘛!”
呃……
都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吗?
娄梦眨眨眼,表情蒙蒙的,“谢谢孟爷爷。”
孟祖清得寸进尺,“如果真要谢,就去帮帮一安,你看他都忙成什么样了?”
“哦……没问题。”娄梦缓缓走向孟一安,心都快跳出来了。
走近,她深呼吸,嗓音有些发颤:“孟……孟医生,我可以帮忙吗?”
孟一安锁眉,众目睽睽下,也不能不答,淡声道:“不用。”
娄梦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嘴笨道:“孟医生,你好厉害呀,那么多药材都能记得住。”
孟一安抬眸看一眼她湿润而晶亮的眼睛,那里含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他眼里光泽流动,目光落在她唇角,“嘴角怎么了?”
“啊?”娄梦愣了愣,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捂嘴,红了脸,“不知道……舌尖上还有溃疡。”
“上火了。”孟医生轻描淡写地总结:“昨天烧烤吃太多。”
她压根就没吃几口呀!
娄梦表情有些委屈,点点头,“疼。”
孟一安秉着医者父母心的基本职业操守,软声安慰:“没事,一会儿拿点药,喝几次就好了。”
像摔倒在地的小孩子,如果没人看见,爬起来拍拍灰,就若无其事地玩去了。
但如若有人看见,那定是要抹几把眼泪,骗得一些怜悯同情才会罢休……
娄梦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这种心态,本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经孟一安这么一安慰,鼻子一酸,眼眶变得湿热了起来。
但又不至于真的哭出来,所以无意识地吸了一下鼻子,垂了眼,可怜巴巴的样子。
孟一安唇角漫不经心地一弯,指着摆满的药,说:“你帮我把它们包好,装袋子里。”
得到重用的娄梦,表情兴奋,“好的孟医生,这个我会。”
孟一安神情散漫,给她做了个示范,叮嘱:“按上面的名字来装,不要搞错了。”
说罢,他又不放心地将药区分开,确保三岁孩子都不会出错的情况下,才客套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娄梦抓抓脑袋,傻笑:“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能跟孟医生学习,机会难得……”
见他拧了眉,她自觉噤声,专心致志地包药。
孟一安静静看她,她头皮发麻,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他微微弯唇,转身抓药去了。
娄梦像爬上岸的鱼儿,大口喘气……
如果每天都和孟医生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得心脏病?
这真的是人特别需要深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