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千年老怪

姜山心目中，宇文燕身上嫌疑，在所有修炼者中，都是最大的。

即使地心煞爆发时，前去救援的魏难知，没有能够找到宇文燕。姜山都始终不相信，宇文燕和其他修炼者一样遭遇不测。他甚至隐约能预感到，还会和宇文燕见面。

姜山的预感，在此刻成为了现实。

当紫黑色液体遍布祭坛上的纹路，那漏斗状的气团就随之溃散。然后，宇文燕的身影，就从半空中飘飘然落下来。他满脸的从容，和姜山他们，形成了较为鲜明对比。

落在祭坛上后，宇文燕还向姜山，投来一个笑容，意味很难明。

“宇文燕……”姜山提高了声线，想把他给叫住。然而，云闻言对此再没任何反应，转身，朝着祭坛中心走过去，是那么的决绝。

“嗡！”姜山想要上前，却被祭坛上升腾起的紫光，挡了下来。这紫光屏障十分柔和，没有半点杀伤力。但却十分的坚韧，就算姜山出手攻击，也没能对其造成破坏。

姜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燕缓步上前。然后，逐渐崩解开。随着宇文燕离祭坛中心，越来越近，他的身躯，似乎已承受不住，迅速地消融。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虚影，继续向前。

这还是姜山第一次，很清晰地，看到一个人神魂。祭坛束缚下，宇文燕那本该立时消散的神魂，得以暂时保存，但也有些飘飘然，非常不稳定。要不多长时间，就会彻底湮灭。

然而在此之前，宇文燕的神魂，已到了祭坛中心。

“哧溜！”随后，就一头扎进了，那具古老的身躯。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夺舍过程，详细的反映。唯一不同之处，是这具身躯神魂，早已经消散，没能对宇文燕造成任何的阻碍。

当然，这个过程，仍充满着风险。尽管这具身躯只剩下了空壳，但其出自古时，在祭坛封禁下，保存得相当完好。就算没有神魂操纵，身躯中，残留着的意识也会做应激反应。

这个融合过程，并没有那么容易。

然而，宇文燕再次给了姜山惊喜。他的神魂刚一冲进那具身躯，原本低垂着头的身躯，猛然昂起头，把长发甩开。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更让姜山和几个修炼者惊叹的是，灰白长发下显露出来的面庞，竟和宇文燕一模一样。两者唯一的区别，就只在，这具身躯面容要更加的沧桑，经历过无尽岁月洗礼。

但说是宇文燕未来容貌，姜山他们，都不会存在着任何的异议。

“这人是宇文燕的先祖？或者，就是宇文燕本身？”姜山觉得，只有这两种可能性，才能解释眼前所有。后面一种可能虽然荒谬，但却是姜山更为认可的一个答案。

在他灵觉中，宇文燕的神魂，和这具身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这就算是有着相同血脉的人，都是无法达成。除非，这具身躯本为宇文燕所有。然而，其中也有些无法解释的地方。

或许，只有宇文燕他自己，才能说得清楚。

片刻间，宇文燕已经适应了新的身躯，长身而起。他双目紧闭，然后猛地睁开来，竟然，有熠熠神光在他双眼中闪烁。整片区域，都变得明亮。

“沉睡千载，吾今醒来。”宇文燕，更发出了喟叹，十分的感慨。随着这喟叹，遍布祭坛符纹中的紫黑色液体，倒灌而回，涌进了宇文燕的身躯。

片刻间，宇文燕身上岁月痕迹，被冲散开，恢复了年轻样貌。

啵！随后，宇文燕目光转过，落在姜山他们的身上。伸手轻挥，阻挡姜山的紫光应声而裂。紧跟着，姜山六人的身躯，就不受控制，被诡异力量束缚，朝着宇文燕的身前飘了过去。

落地后，这个力量，又从姜山的身上，无声地退去。

然而，这足以，让姜山他们心生寒意。连宇文燕怎么出手都没有见到，他们就被制住，太惊骇。尤其是姜山，曾经在水云间，见识过不完全巅峰决战。但就可怕来说，云少泽，以及辛无伤，都要稍稍逊色。

当然，那也和云少泽及辛无伤两人，都不在巅峰状态有关。

“魂境！真正的魂境！”姜山很快地，得出结论。眼前似宇文燕人物，绝对是魂境高手。而且，还不是云少泽，以及辛无伤那样，掺不少水分的魂境，是有着真材实料。

他面前，包括姜山在内修炼者，无人有反抗之力，生死已在他的掌握。

“你们有幸见到本尊归来，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宇文燕面带轻笑，“如果现在不说，恐怕你们就再没，开口说话的机会了哦。”他的语气中，充满理所当然的感觉。

如果说，姜山能早些出手，把宇文燕给彻底灭杀。或许，还能够，有效地阻止他的回归。但到了现在，姜山他们已经是全无希望。

可惜的是，姜山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后悔，已太晚。

“你想怎么样？”姜山稳定心神，没有过多打探，宇文燕的信息，而是直接询问宇文燕要怎么，处置他们六个人。如果能够避免，姜山绝对不会，和宇文燕交手，根本没胜算。

只不过，主动权是在宇文燕手中，将由他来决断。

“……姜山，你是姜山。”宇文燕顿了顿，似乎才从他脑海深处，挖掘出了有关姜山的记忆，“说老实话，你的天赋很不错，是我千年来所仅见。若是有着继续修炼的就会，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就非凡。”

宇文燕对姜山由衷赞赏，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惋惜。这让姜山，心中仅剩的希冀，全都破灭。

“不过你放心，你拥有的强大天赋，会由我发扬光大。”宇文燕似乎没有看到姜山阴郁的脸色，自顾自说道，“等我登顶成修炼界绝巅，必定，会记得你曾经为我做出的贡献。”

“就好像，我身体中流淌的，那些修炼者一样。”他毫不顾忌，说出那些紫黑色液体来历。正是姜山他们先前所看见的，轻雨镇修炼者所化成。姜山他们进入轻雨镇前，这样的过程，就出现过许多次。

就连宇文燕自己，都不记得被他吞噬的，修炼者数量究竟多少？要不然，就算有封禁祭坛保护着，他都未必能撑到现在。更加不会有，冲破禁制的力量。可以说，此刻的宇文燕，是一只彻头彻尾恶魔。

欠下无数的血债。

姜山倒是很冷静，没被他的说法所吓倒，稍稍沉吟后，他再次开口：“如果你能够，让他们离去。或许，我会好好考虑，你这个提议。”到了这时候，他仍然想着，先把其余的修炼者，救下来。

从宇文燕对他们不屑来看，或许有机会。

“他们几个对我而言，的确是可有可无。”宇文燕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笑着说道，“不过我不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讲条件。”若是姜山不提起，他或许，会这么做。

但现在，宇文燕，已经收起了这样的想法。决定，让姜山他们六个人，在他身体中团聚。

至始至终，魏难知、鱼千军、牧星渊、占豪、解玉珍，及两只魔影豹，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连眼神，都没任何变化，像是成为木偶。但姜山能感到，他们身上还有生机，没有遇难。

“皆苦！众生皆苦！”姜山没有再迟疑，大光明拳第二式，也是他目前所掌握最强招式，赫然打出。无论是怎么样都好，想让他束手就擒，那都是，绝对没有能的。

大光明拳的拳招中，众生，是群战大招，出手之时，犹如利箭攒射，大成后同时可力敌数千修炼者。

而皆苦，截然相反，只针对单一的目标。也不像众生那样锋芒毕露，打出时就像是编织，编织灵网，把修炼者困于其中。姜山屡次打出的金色丝线，就是源于这记拳招。

金色灵力丝线柔韧，极难挣脱，到极致，就能达成封印效果。彻底，把修炼者囚禁。

此刻，姜山就是以这样的招式给出答复。他身体中流云气劲，逆转，生出了暴虐气息。这是他从半血脉者庞博那里学来，在关键时刻很有用。这个情况下衍生出灵力，蕴含更强大威力。

“嗖嗖嗖！”几乎一瞬间，宇文燕身上，就被上千根金色丝线缠绕起来。

姜山从没有想过，要把，有着真正魂境力量的宇文燕给怎么样。所求的，只是短时间困住宇文燕，让他，有机会带着其余五个修炼者，逃出去。就连突破的方向，他都已经选好。

就是在他们头顶，先前，那个漏斗状气团出现的地方。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被金色丝线捆住的宇文燕，摇摇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所有金色灵力丝线，节节寸断。其中蕴含的力量，更连派上用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神秘力量瓦解。

姜山，还是有些小瞧了，这苏醒过来千年老怪的强大。两人的力量，完全不在同层次。

他所面对的局势，变得，更为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