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俩人实在是矛盾激化得不可开交,贺至留书出走了。[? ([
‘姓权的:
老子今天跟你明说,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自己选一个!’
深夜加班回家的某人嗤笑一声,瘫坐在沙上。
长叹一口气,权宴想起了她弟小猴子。
小猴子自打出生就被她欺压,七岁多一点就送去学习。十五六的时候就登台演出了,他第一次登台权宴正处于实习期,不能请假。爸妈拍了几组剧照,怕影响她工作,给人看病的时候不专心,直到她实习结束才敢拿给她看。
她弟那时候已经比他高了,大小伙子一个,唱的又是长靠武生,一场戏打下来,下台卸了妆,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跟爸妈一起站在后台照相,因为头一次登台,还没有唱岔,特高兴,嘴边俩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后来他拿了第一笔奖金,从戏剧院里跑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她吃饭,虽然其中不乏炫耀的成分,但是小猴子跟她是真的很亲昵。
她还记得那天天气不太好,晚上雨夹雪,小猴子骑着自己的山地车,死活要让她坐在前杠上。他的车是二十七转的,权宴虽然长得也高,但是骨架子小。小猴子长得高大壮实,载着她骑得飞快。
俩人去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涮火锅,花了小猴子不到两百块钱。因为她那时候在争医师名额,轮到她当住总的时候也不可能跑远喽。吃晚饭的时候,小猴子送了她一条巴宝莉的丝巾,还有一支迪奥999。
小猴子嘴可甜了,两颗周正的小虎牙让他看起来特别正太,“姐你皮肤白,长得又漂亮,虽然挺凶的,但是这能提升你的高冷气质!我们形体老师也说了,这个颜色最适合你!”
她当时就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涂上那支口红,献给他一枚香吻。
小猴子反应过来大喊大叫:“哎呀你不能这样!人家还只是个孩子!你这样我回去大头他们不得笑死我啊!”
但是到最后,她进医院的时候,小猴子还是没舍得擦掉。听跟他一起进戏剧院的大头说,那小子脸上印着一个口红印,大大咧咧就回去了,结果让礼仪老师现,罚他做了九十九个后空翻。
他真的很努力,每天朝九晚五的吊嗓子,练身手,被指导老师罚了也不犟嘴。权宴的记忆里,好像她这个弟弟没有过青春叛逆期。人特别乖,虽然忙着练戏没时间学习,但他一直很听话。爸妈跟他说,就算再忙也不要忘记学习,她虽然觉得没必要活得那么辛苦,但是小猴子还是认认真真去做了。
后来等她工作稳定下来,小猴子就开始送她戏票。不管他有没有登台,他总是会给她找一张预备着,等她需要放松的时候送到她手里。
他的戏,她这个做姐姐的场场不落。就算小猴子只在这场戏里客串一个小小的武花脸,权宴也一定会抽空排班去围观。
她有时候会认真的想,假如她有一副好嗓子,那么今天的她是不是也有可能站在舞台上?
小猴子笑她活得太古板,高兴了就像绿林好汉似的大碗喝酒,平时没事做就到茶馆找个位置等着听戏。不找男人,不跟人同居,活得十分自我。
她弹他的脑瓜崩,骂他懂个屁。
然后……
权宴就醒了,她醒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她本人窝在沙上睡了三个小时。
贺至还没有回来。
他写的那封字迹潦草的信掉落在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