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家属楼,拥堵、杂乱。但是由于当时权宴刚回国级别比较高,学校分配给她的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理由是为了照顾高知人才。
权宴当年被迫下乡,临走时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家里摆设被偷的偷抢的抢,环境没比富春居好到哪里去,但胜在除了杂乱了一点,墙壁和地板还是完好无损的。只要简单收拾一下,还是可以住人的。
小王氏一进门放下自己随身的藤编箱子,就四处打量权宴的房子。
“你放着!”贺至喝止要动手帮忙提行李的权宴,大步上前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你去陪着奶奶,不用你做这些。”
权宴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倔强的看着贺至。
“怎么着?还不服啊?”贺至眉毛一挑,有点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范儿。
但在权宴眼里看来,他眉毛一竖更可怕了,立马小媳妇儿似的跑进屋。
哼!爱做免费劳力就使劲做!反正自己又不会付他工钱!权小媳妇儿愤愤的想。
“奶奶!”
小王氏已经放下手中的箱子,四处翻了翻,终于翻出一块抹布和一把扫帚。
“奶奶你放着吧,等会儿请人来打扫就行了。”以前权宴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自己打扫卫生,在附近请一个大妈给点粮票,大妈就能给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王氏上半辈子过的是被人伺候的安逸日子,下半辈子落败了自己打扫卫生这种事情还是做得来的。“不用。就这么点地方,奶奶一会儿就扫完了。”然后又絮叨:“阿宴,奶奶带的那些木头等会儿运来了,你可得找个地方好好存放,不能被虫蛀了。等明天奶奶上街找个老手艺活儿的木匠让他给你打几套家具,再找几个裁缝做几床被子和床帘,其他的等以后看着慢慢添吧。”
“哦,好。”权宴答应着,手里也没停着,小王氏扫地她就去外面天井打了盆水擦桌子。
小王氏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总比她这个初来乍到就被下乡的外来客熟悉环境。
贺至三两下把这祖孙俩的行李给运进来了,小王氏眼尖,绝不肯放过贺至这个未来的孙女婿,“小贺啊,你力气大,去街上买个拖把和皂粉,回来把地拖一下。”
少年狼贺至半点没推辞,乐呵呵的就跑出门了,连代步车都没开。
“奶奶,你老这么指使他干活不好吧?”
“怎么,心疼了?”小王氏打趣她,权宴气愤:“没有!就是不想看见他。”
“那我也没做错啊。你不打发他干活,他站在那块盯着你你愿意啊?”
权宴细细一想,觉得小王氏说的也有道理。
这么蠢萌的孙女儿,小王氏做梦都被笑醒了。
听见小王氏乐不可支的笑声,权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知道她在笑自己,气恼:“奶奶!你笑什么?”
意识到孙女有点生气了,小王氏立马收敛了笑声,“没什么,没什么,快干活吧。”
权宴气愤的上楼,因为情绪不稳定,眼下没留神,一下子被台阶绊倒了。
“你小心点,多大的人了。”小王氏上楼梯查看权宴的伤势。
权宴把裤管撸上去,小王氏看着权宴膝盖上的一大块青淤,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呦,就磕了一下——”
“没事,没伤到骨头。”权宴还委屈着呢。
贺至一进门就看见他媳妇儿坐在楼梯上眼泪汪汪的,洁白修长的小腿上还有一大块青紫,顿时扔下一堆东西,朝着权宴的方向飞奔而去。“怎么弄的啊!你怎么这么笨啊!我就出去一会儿,你就把自己伤着了?”
小王氏看他那个心疼劲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你疼她!多大点事儿啊?”
“我没事,奶奶你帮我把医药箱里的跌打酒拿过来吧。”权宴不想麻烦贺至,但是她刚才磕得有点木,腿现在直不起来,于是只好拜托小王氏。
在权宴面前,贺至一向没有什么眼力界儿,人摆明了不想理他,还上赶着遭嫌弃,“我去!你等着!”然后又飞奔下楼,权宴的医药箱是他搬进来的,他知道放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