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客(1/1)

“三小姐,刚刚门房来报,说有一小丫鬟来替她家主子给您递拜帖。”

“谁?”

梁媗愣了一愣后,就也不废话,直接便对孙妈妈问道。

“那小丫鬟言明了,除了三小姐外她是不会说出她得主子是谁的,而门房见其衣着不俗,又有侍卫守护在旁,因此也不敢唐突了,只是派人去小云曛传话,可三小姐你并未在小云曛,一路询问之下便也就把口讯出来裁素院了,刚刚老奴就是恰巧听见了,于是便赶忙过来传话。”

孙妈妈低声的在梁媗的耳边说道,而梁媗听了后,眉尖却是微微的蹙起,她如今在建安之内也算是有可以来往的人了,但顶多也不过就是钟晴几人罢了。

可若真是钟晴他们的话,那派个丫鬟来传话又何须如此神神秘秘的呢?况且那若真是钟晴派来得小丫鬟的话,几乎是不可能有侍卫守护的吧,梁媗还真没见过哪个丫鬟是如此娇贵………

梁媗正在暗自思量的时候,脑中却忽然就是一个激灵,然后抽身便就直接往二门处走去,而且边走还边对身边的青茼吩咐道:“青茼,你现在先赶紧跑去前院,让门房把大——把角门打开,让那小丫鬟进来,我随后就到。”

“是。”青茼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可看着梁媗这么着急的样子,她自然也不敢耽搁,在应下之后便就连忙往前院跑去了。

而梁媗则是扶着念湘的手快步的就径直出了裁素院,在院门外等着几个婆子抬着软轿过来以后,梁媗便乘上软轿,一路也往前院赶了过去。

在赶去的路上,梁媗还一面在心中祈祷,祈祷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般,千万不要是那个最坏的结果,最好一切就只是她多心那便是最好的了。

梁媗在心中努力的祈祷着,而婆子们也感受到了她的着急,一路上都是用了最快得速度的,不一会儿之后,偌大的内院便已穿过,梁媗到达了前院,而早就等在那儿的青茼身边,此时有一个梳着双鬓、做丫鬟打扮的少女正背对着梁媗而立。

而在梁媗的眼中一倒映出了那个少女的背影之时,一声叹息也同时溢出了嘴角——“唐小姐大驾光临,是梁媗有失远迎了。”

来者,正是唐梦澜!

梳着双鬓,一身米黄镶领素面绸裙的唐梦澜转身看着梁媗,笑道:“梁三小姐客气了,是我深夜来访,若有什么唐突的地方,还望三小姐见谅了。”

唐梦澜说的客气,可梁媗是真没觉得她有觉得什么唐突了地方,因为就只是那微微上扬的纤白下颌,就已经能充分的说明了唐梦澜牙根就不是如她所说得那样想的。

梁媗在心底忍不住的腹诽了好久以后,才又继续打起精神的对唐梦澜笑道:“哪有什么好见谅的,唐小姐如此深夜来访,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还请里面坐下说话吧。”

虽然梁媗并不是很想把唐梦澜当做客人一般的招待,但人家既然都已经找上门了,那梁媗总不能把她给赶出去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老王妃和英王在那儿,梁媗说什么也不好与唐梦澜扯破那层薄了不能再薄的表面礼仪了。

就这样,梁媗与唐梦澜并肩而行,一起往内院而去,而在经过二门处的时候,英王府的侍卫便就停下了,只余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唐梦澜一起进了内院。

因为梁媗实在放心不下梁羡,深怕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梁媗是直接就把唐梦澜带到了裁素院的,只不过梁媗是在花厅招待的她。

“唐小姐,请吃茶。”念湘端上了一杯绿雪,轻轻的放在了唐梦澜的面前。

唐梦澜就拿眼扫了一下,本来打算只是做做样子的人,这时也免不得伸手端了起来,鼻尖轻嗅,唐梦澜是马上就闻出了这乃是最珍稀的种类之一,乃是出自莲山的绿雪。

这样的好茶,唐梦澜也只是在她祖母那里才能喝到,但没想到居然在梁媗这儿也看见了这种莲山绿雪,这还真是让唐梦澜不得不微微地吃惊了一下啊。

“不知唐小姐这么晚了还不惜大驾光临,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不过梁媗却没有给唐梦澜太多惊讶的时间,她看着唐梦澜,笑着把问题直接就问了出来。

而唐梦澜在顿了一顿后,也就把手上的茶盏放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忽然抬眸看着梁媗说道:“梁三小姐既然问的这么干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我想问的是,梁三小姐是不是与楚孤公子颇有交情?”

唐梦澜这番话还真就是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啊,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句话,说得梁媗差点一个没忍住,把刚刚才喝进去的茶都差点全给喷了出来。

什么叫做你和楚孤公子是不是交情颇深啊?这是个什么说法,唐梦澜她这个时辰,不惜这个打扮大老远的跑来这儿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梁媗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可又觉得不能发作,因此在安静了好半晌之后,才说道:“唐小姐这么晚了还不惜如此这般的到敝府登门拜访,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是。”梁媗本意是想提醒唐梦澜,无聊的事就不要说了,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但让得梁媗惊讶的就是,唐梦澜却摆出了一副极其固执的神态。

她看着梁媗说道:“在这个时候,我还不惜以这身打扮偷偷跑出来找你,为的就是要问你这个问题,所以梁三小姐,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与楚孤公子的交情是不是颇深?”

“不是。”梁媗在惊讶过后,便定定的看了唐梦澜好一会儿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与楚孤公子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的几面之缘罢了,万万还到不了什么交情颇深的地步。”

梁媗看着唐梦澜,说得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开玩笑,要是在没经过楚孤的同意,她就同意了与他‘交情颇深’这种说法的话,那就以梁媗所知道的楚孤而言,想都不用多想,最后肯定会招他得反感的,而既然梁媗都知道结果了,那又怎么还可能故意往这条路上走啊。

再者说了,其实梁媗也是不大愿意和楚孤被放在一起说的,现在他的身份尴尬,与她被放在一起说的话,那说不得就会有些极其贬低楚孤的话语出来了。

但就算到了以后,梁媗也是不大愿意的,因为到了那时,她和楚孤的位置就会转换过来了,梁媗到时肯定也是不愿意听那些什么背靠大树好乘凉等的话语。

以他们梁家的权势,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以及遭到了暴君怀帝得抄家灭族的话,那哪至于落到那种家破人亡的地步?以梁媗是镇东大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她又何至于倚靠那颗大树呢。

梁媗对于楚孤,就只是想在他危难落魄之际,卖一个人情与他罢了,希望他日后傲视天下之时,能够不忘记在梁家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伸手帮一下。

虽说前世里,梁姷在机缘巧合下救了楚孤一命之后,楚孤之后的人生便几乎可以说都是为了梁姷而活了,但梁媗对楚孤可不敢有这么多的期待。

她在他的身边暗暗做的所有事,只不过就是为了在以后,在某一天梁家发生了什么她再也无能为力的事时,他能够对她伸一下援手救救梁家、救救父亲娘亲、救救雍儿。

而只要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管需要付出些什么,梁媗就都觉得是值得的,因此别说现下不能再顾忌唐梦澜的面子了,就算是要与她为敌,梁媗也是无所谓的。

可就在梁媗才下定了决心的时候,脾气急躁的唐梦澜居然只是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完全就没有要发火的迹象,她看着梁媗,破天荒的异常平和地说道:“梁三小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权当我听到的都是传言吧,不过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三小姐,还望三小姐能够不要推辞。”

“唐小姐请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尽力而为。”

唐梦澜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开来,使得梁媗也不好再继续装傻下去,不然要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那梁媗也怕唐梦澜狗急跳墙的,因此在顿了一会儿后,她便看着唐梦澜笑道。

“有了三小姐这句话便好。”唐梦澜也笑了,“三小姐,我想拜托你的事,就是想请你在几日后,钟家大小姐的生辰宴时,能带着我一起赴宴。”

唐梦澜直直的看着梁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梁媗却被唐梦澜的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弄得越发地一头雾水了。

按说今天就是赢王妃的寿辰,而这唐梦澜的心上人又是赢王世子祁玖,那她这个时候应该在的地方乃是赢王府啊,可让梁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唐梦澜不仅没去赢王府参加她心上人得母亲的寿宴,反而一身丫鬟打扮的跑到了镇东大将军府里,来拜托她在几天后钟晴的生辰宴时,带着她一起去赴宴?

若先撇开其他的,什么都不谈,那就只说以唐梦澜的身份,想去参加钟晴的生辰宴又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吗?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来拜托她呢?

梁媗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对着唐梦澜说道:“唐小姐拜托我的这件事的确是梁媗力所能及的,但我还是得问唐小姐一句,这是为何呢,你要去钟府赴宴,那可是钟尚书和钟姐姐欢迎之至的贵客啊。”

本来还因了梁媗的沉默,胸腔里也一直暗暗憋着一口气的唐梦澜,在听见梁媗的这番话后才终于轻轻地吐了出来。

而对于梁她的问题,唐梦澜却也没有回避什么,直接就反问了梁媗一句:“就以钟晴和长平的关系,梁三小姐你觉得要是我那日一个人去的话,长平会不会在门外直接就派人拦了我呢?”

梁媗脑中一回想起长平公主和唐梦澜水火不容的画面,就知道长平公主肯定是会那样做的,但如此一来,要是她帮了唐梦澜的话,那岂不就是得罪长平公主了?

梁媗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唐梦澜这是在下套套她吗?

梁媗的神情忽然之间就变得有些不善了起来,而唐梦澜见状,马上就知道梁媗是想到了什么,因此她立刻就对梁媗说道:“我可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因了昨天禾丰斋的事情,我今天是被父亲勒令在府,没有能陪着娘亲一起去赢王府为赢王妃寿宴的,而恰巧的是,我又早得到了消息,知道钟尚书与祁玖素日里因了财经和武备交接的事,是有些交情的,而且祁玖与钟尚书府上的几位公子关系也不错,因此在几日后钟家大小姐的生辰宴上,祁玖是会去赴宴的,因而我也才来拜托你的。”

也许唐梦澜是真的很喜欢祁玖吧,因此在看到梁媗的脸色变了以后,她立马就对梁媗解释道,而她话语中的那些着急和担心,也全都转达给了梁媗,让得梁媗的神色渐渐恢复了。

而唐梦澜一看到这个情景,也立马接着对她解释道:“若梁三小姐答应了我的这个请求,那道了钟小姐生辰宴的那日,我也会多加劳烦于你的,三小姐只需邀我一同乘车进入钟府,之后的事,就再与三小姐无关了。”

唐梦澜号称是英王府的小霸王,而这个称号也不是乱叫的,只要她能进了钟府的门,到时谁还能奈何得了她?谁还能敢把她给请出府去?

就算是长平公主,到时也只能是没办法。

而此时屋外正是夜色完全笼罩的时候,洒落下来的是月光。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银灰色的月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