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季云深说了他父亲的事后,乔稚楚就多了一个心结。

她特别想要知道,以前的季云深还经历了什么。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想知道他的全部,想替他分担他的开心和不开心,他们虽然已经认识十几年了,有过这么多轰轰烈烈的过去,但是在感情上,他们都还是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青涩。

但是她又不敢直接去问季云深,怕这些事在他心里还留有伤口,她不想做那个在他伤口上撒盐的人,乔稚楚思来想去,她想知道的事大概只有楚铭城可以告诉她了。

这天她在打游戏空隙,私聊了他的窗口——最近有一个游戏在网络上很风靡,她在工作之余也跟着玩,凡尘是放松精神和压力。

“喂,我想知道云深小时候的事,你跟我说说呗。”

楚铭城莫名其妙:“你想知道他的事情不会自己去问他吗?”

“我要是能问我就不会来问你啦。”乔稚楚抿唇,“我知道,你跟他从小认识,这些年又一直有联系,他的事你肯定知道吧。”

楚铭城笑了,有些小嘲讽地说:“要是论亲疏,我还不如你呢,你可是他放在心尖十几年的女人,同床共枕这么久,他的事你居然还要来问我。”

乔稚楚心虚了,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说不说!”

“说倒是可以说,但是我也不能白告诉你啊。”

“你还白告诉我?你要不告诉我,我就把之前你得罪我的那些事都跟你算清楚了!”

“一码归一码,是好汉就别相提并论。”

乔稚楚很想回复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但她懒得再跟他继续斗嘴下去,直接问:“那你想要什么?”

楚铭城狡黠一笑,一点都不要脸地说:“快中秋节了你知道的吧,每年中秋前一天威格信全体员工都会聚在五星级酒店一起吃团圆饭,前几天我跟你男人打赌输了,赔了一顿饭钱,他让我来付中秋那顿饭的账单,你看,你作为他女人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呀?”

乔稚楚简直被气笑了:“你想让我给你付账?你好意思吗你?”

楚铭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本来就该是你男人出钱的,我用这个当条件都还是便宜你了呢。”

乔稚楚沉默了一会儿,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不吃亏的住,五星级酒店的一顿饭本来就不便宜,这请了全体员工,怎么都要小五万吧。

她的目光移动,落在了游戏页面上,忽然灵机一动,勾唇笑了笑:“好啊,付就付。”

那边的楚铭城差点被她的爽快给吓到:“真的?这么爽快?”

乔稚楚豪气万丈地说:“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还能是假的,随便你们吃多少付多少,我都付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太棒了,我就爱你这挥金如土的性格。”

乔稚楚在屏幕这边几乎笑倒。

“其实云深的过去也没什么,他的父亲死后他就成了孤儿,原本是被他父亲生前同事轮流照顾,哦,对了,那个杨警官的父亲也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后来,他现在的养父从国外回来,找到了他,主动说要领养他,还要收他为义子,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经过云深他自己同意后,就跟着他养父一起生活了。”

乔稚楚抿唇——那些轮流照顾他的警察也许是好心,都是真心想要给他温暖的,可一个看着父亲死在自己面前的七岁孩子,在那种轮流颠簸中,其实很不安吧,而肖启年的出现却能给他一个安稳的家,这大概就是他答应跟肖启年他走的真正原因吧。

她是律师,善于揣摩人心,这一刻她真心疼当年的季云深。

楚铭城继续说着:“他的养父对他是真的很好,那句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真的不是说说,我见过那么多养父养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肖启年那样对养子好到那个地步的,从小到大,他都给云深最好的,甚至对他的好还超过了对肖云蓉。”

“对了,他甚至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取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云’字,就是为了让云深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并不是特殊的,看看,这种好是不是让人令人瞠目结舌?”

的确,一个养父能对养子好到这个地步,甚至超越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好,好到令人觉得……诡异。

乔稚楚轻轻敲打出一行字:“肖启年跟云深的亲生父亲的关系很好?”随手拿起电脑桌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这我就不知道的,不过我听云深说过,他以前并没有见过他养父,也可能是他当初太小,见过后忘记了。”楚铭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发下一段,“不过他却能准确地说出云深父亲的喜好和生活习惯,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你继续说。”

楚铭城大概是打字打累了,干脆给她打电话,乔稚楚先起身去关上房门后才回来接听。

楚铭城声音带笑,半真半假地说:“去了肖家后,他养父给了他最好的生活环境和最好的教育,也幸好云深自己争气才没长成纨绔子弟。”

乔稚楚无声笑了笑,起身走到窗口,八月初的天气有些凉,夜风打在身上还有些寒意。

“还有,前几年肖云蓉不是出车祸截肢了嘛,那次他养父原本是特别生气的,命令云深必须娶了云蓉对她后半生负责,但云深拒绝了,即便他拒绝了,他养父也没说什么,只是要了点他公司的股份给肖云蓉后半生生活有保障而已,根本没有真正地为难过他,甚至都没有为难他喜欢的你。”楚铭城说完忍不住咂咂嘴表示下感慨。

乔稚楚却淡淡道:“物极必反。对他太好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楚铭城不以为然,肖启年对季云深的好不是一天两天,到现在都二十几年了,总不可能二十几年都在演戏吧?如果他别有所图,也早就下手了。

乔稚楚忽然对比起了自己,自己也正在接受闫老好到令人不安的帮助,难怪哥哥和季云深总觉得不安,她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现在换位思考了下,无功受禄的确很让人忐忑。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她堪堪回神,轻舒着呼吸:“那……他的亲生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他?”

楚铭城痛快回答:“他父亲以前是缉毒警,你知道的,缉毒警察在黑白两道混,多少都有些人脉,他父亲走后那些人脉就都交给他了。”

乔稚楚无奈一笑,她的意思是问有没有留下什么纪念品,谁问他人脉了。

不过,她也总算是知道季云深手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了,先前还想不明白,他好好的一个律师为什么要养那些人。

“再附赠给你一个小道消息,这个是没被证实过的。听说云深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曾去参加过警队,还帮着警察捣毁了一个毒窝,那个时候整个警局的人都夸他很有乃父之风呢。”楚铭城说完就挂电话了,乔稚楚怔怔地回想着最后这句话。

当过警察?

……难怪有时候她会在他身上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戾气。

她放下手机,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季云深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挡住了走廊倾泻的光。

乔稚楚第一反应就是合上电脑,免得被他看到她和楚铭城的聊天页面。

“你怎么来了?”

“下周五公司要组织聚餐,提前庆祝中秋。”季云深的目光从她扣上的电脑移动到她的身上,淡淡挑眉,“一起去?”

乔稚楚狠狠吃了一惊:“一起去?我跟你们一起聚餐?”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