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难猜,如果不是季云深说,楚铭城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同济中药上班,林娜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这些公子哥不可能会认识,今晚这一出,明显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
乔稚楚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被他们这样耍弄着,她心里很不舒服。
抿了抿唇,她回头对林娜和她的朋友们说:“小林,你还有文件没有整理完,都是明天会议上要用的,你们先走吧。”
林娜早就想离开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楚铭城问:“可以吗?”
楚铭城毫不犹豫答应:“当然可以,年轻人就该以工作为先。”他的目标本来就只是乔稚楚。
林娜连忙拉着朋友走,走到门口,像是不放心地回头,乔稚楚笑了笑:“你去吧,我和楚先生是老朋友,不用担心。”
林娜的眼神转换为复杂,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开门离开。
他们一走,楚铭城就挤着她笑问:“闫小姐今年才来榕城,以前在哪里高就?”
乔稚楚面不改色:“国外。”
“哪个国外?”
“楚先生是查户口?”她看着他淡淡地讽笑。
楚铭城耸耸肩,又倒了杯酒给她:“我只是好奇啊,像闫小姐这号人物,以前到底是躲在哪里,居然连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早就追着你去了。”
楚铭城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话听在其他不明真相的人耳朵里就是调戏,但他们这些装傻充愣的,不难听出,他其实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乔稚楚嘴唇碰了碰酒杯,但是没喝下去:“拉斯维加斯。”
另一个公子哥一听就来兴趣了:“赌城啊,那闫小姐牌技不错喽?”
乔稚楚笑了:“恰恰相反,我这辈子就没赌赢过,只要是被我押中的,都是输得一塌糊涂的。”
无论是赌局,还是人。
公子哥听不懂内涵,摇头道:“是吗?真遗憾,我还想和闫小姐来两把呢。”
“酒我也喝了两三杯了,时间不早,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走了。”乔稚楚说着放下酒杯起身,这回楚铭城没拉住她,她松了口气,手握住门把将要拉开,那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男人忽然发话。
“都给我出去!”
乔稚楚背脊一僵。
有人不满:“欸?为什么啊,我们都还没玩够呢。”
楚铭城手里还拎着个酒瓶,笑吟吟地起身,朝着众人挤眉弄眼:“走吧走吧,我们换个包厢继续嗨,这个就留给某人玩些不能被我们看的啦。”
公子哥们都是浸淫风月的,哪里会不懂,纷纷露出嘿笑,推搡着离开包厢,反而是乔稚楚这个本来就要走的,不知怎么反而被挤回了包厢里。
乔稚楚根本不敢看他,转身就要跑,季云深迅速追上来,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回一甩,直接丢到沙发上去,她又惊又怒地支起身,又被他按住肩膀压下去,两人互相挣扎,看着像极了在互相撕咬的野兽。
最后乔稚楚还是挣开不了他,被他单手抓住双手按在头顶,她浑身都被桎梏住,急促地喘息着瞪他——这个混蛋!
而季云深反而一脸平静,平静地有些超乎寻常,像是在用尽全力压抑那些情绪,所以乔稚楚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要爆破的煤气罐。
“你为什么会在闫老手下工作?”他冷着声问。
“你管得着吗?”
“回答我的问题!”
乔稚楚笑了:“你是谁啊,国家主席还是我爹妈?你的问题我凭什么一定要回答?”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恨恨的:“乔稚楚,你怎么敢这样!你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谢谢,一个人面对的危险多了,胆子自然就跟着练大。”乔稚楚一动不动,任由他的身体覆在她的身上,肌肤相贴,亲密如同连体婴。
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和当初要跟她复合时一样,用最干脆的蛮力征服她。
“闫老不是什么慈善家,你别天真地以为他帮你是真心帮你,他是有目的的!”
“这世上没谁是纯粹的好人,再狠也不过就是你季大少爷这样的,要我的命而已。”她本来是想要嘲讽的语气说出的,可是一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睛,她的语调就转了一个圈,又冷又硬,连她都被自己的语气吓到了。
季云深有些发怔,乔稚楚趁机一把推开他,快速离开了包厢。
回到家里已经是将近十点,糯米团子已经睡了,陆于皓坐在摇篮边,偶尔轻轻晃了一下,看到她进门,眼底迅速燃起一抹笑意。
“你回来了。”
乔稚楚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团子睡了?”
“睡了一会儿了。”陆于皓走出来,倒了杯水要给她,乔稚楚连忙避开,她身上有酒味,靠近了她一定闻得到,“我先去换身衣服,你等我一下。”
陆于皓就在客厅看电视,乔稚楚换了衣服,喷了点香水掩盖,确认闻不到酒味后才敢走出来:“你饿不饿?要不我叫外卖吧?”
陆于皓眨眨眼笑着说:“你不是会做饭嘛,你做给我吃。”
怎么说都让人家帮自己带了一晚上孩子,做顿饭给人家吃也没什么,乔稚楚答应了,琢磨着进了厨房:“家里没什么食材了,要自己做的话,就只能做炸酱面了。”
“好啊,我不挑食。”
乔稚楚围上围裙,打开冰箱拿出食材,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转身一看,陆于皓正靠着门框看她:“你搬到这里后我都没问过你,住的还习惯吗?”
这公寓是陆于皓帮忙找的,乔稚楚洗着五花肉笑道:“你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这地方好着呢。”
陆于皓看了一会儿,忽然脱掉外套卷起袖子:“我来帮你。”
乔稚楚诧异:“陆大少爷,这种事你会做吗?”
“别小看我,我可是十项全能的。”说着他就拿起黄瓜准备切成丝,乔稚楚看他拿刀的姿势有点担心,刚想提醒他,他刀锋一偏,直接切自己手指上了,下意识一声惊呼,“哎呀——”
乔稚楚深呼吸口气,眉间一抽:“十项全能的陆大少爷?”
他面不改色地把手指递到水龙头下冲洗:“发挥失误,我再来一次。”
“你别动了,我去给你止血贴。”
乔稚楚从医药箱里找到止血贴,连忙拿过来包住他的手指头。
她低着头,头顶是明亮的灯盏,睫毛在灯光下弯弯翘翘的,像勾人的翅膀,陆于皓看着,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忽然轻声喊了一句:“楠楠。”
乔稚楚抬起头看他,他的眼底跳跃着深邃的色彩,慢慢俯身靠近她的唇。
这大半年来,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也相信他这次是真的想要认真跟她交往,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团子,再和他交往,对他不公平。
乔稚楚抿唇,连忙从一侧的缝隙钻出去,背对着陆于皓干笑:“还说是来帮我的,就尽给我添麻烦,你看,的油锅都要起火了!”
陆于皓发出一声笑声:“好吧,那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乔稚楚心烦意乱地做好了两碗炸酱面,陆于皓吃完就要走了,乔稚楚送他到门口,他回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在她眉心吻了一下:“明天我再约你,你不能拒绝,就当是补偿你今天放我鸽子的。”
乔稚楚无奈一笑:“好。”
……
第二天她一到办公室,就被林娜推着进了茶水间。
“你昨天晚上没事吧?他们那些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没为难你吧?”
“没事啊。”乔稚楚笑了笑,“只是喝了两杯酒,倒是你和你朋友们,没被他们吓到吧?”
林娜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们还怕你被欺负呢。”
乔稚楚倒了杯咖啡喝了一口,神色如常,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林娜放心后就有点八卦了,冲着她挤眉弄眼:“亚楠,那些人都是公子哥富二代吧?你怎么会认识他们那些人?”
“我跟着董事长认识的,也不熟,只是有几面之缘。”乔稚楚含糊道,“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回去工作吧。”
秘书这个身份,除了日常的工作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作用——应酬时帮老板挡酒,和负责放到对方。
乔稚楚酒量奇差,度数高的酒三杯倒,就算是红酒,也顶多只能五杯,所以闫老让她一起参加饭局时,她就先吃了几颗解酒药。
不过也好,不是只带她一个秘书,林娜酒量好,上次KTV的事她还欠她一个人情,这次她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她挡着点。
酒桌上推杯换盏,连开了三五瓶红酒,正题还没谈到,乔稚楚已经忍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抠了抠喉咙,把刚才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都吐出来了,人才感觉清醒点。
她扶着墙出门,看到长廊那边走过来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长裙翩翩,一黑一白,都是好长相,走在一起,像是自带光圈,吸引得人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