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承,我来你家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盯着我。”邱海军说。
“盯着你?盯着你干什么?”
“不知道,进了村后,好像有个人跟着我。”
“好像是什么意思,是跟着还是没跟?”我问。
“好像是跟着我。”邱海军说。
“下面有茅台,你先喝一瓶再上来说话。”
“那可能是我太敏感了。”邱海军说。
“紫娟在忙什么?”我问。
“睡觉,看电视,然后再睡觉,或者就是发呆,我觉得要给她找点事干。”
“还是让她在家呆着吧,别出去招蜂引蝶的。”我说,“把助力车钥匙给我。”
“这就出去?吃完饭再走吧。”邱海军说。
“别啰嗦,晚上你哪也别去,在这等我。”
进了城后,去买菜刀。
“身份证带了没有?”杂货店的小老板问。
“没带。”我手指放在刀口上。
“把菜刀给我吧,不好意思,派出所有令,买菜刀要出示身份证,实名登记。”小老板说。
“买个菜刀还要身份证?”
“把刀拿来,回家去拿身份证,我才能卖你。”小老板说。
“你先卖刀给我,我明天把身份证给你带来。”我说。
“不行,派出所有规定没有身份证禁止卖菜刀。”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我把菜刀是用来做饭的,不是用来砍人的。”我说。
“谁知道你是做饭,还是砍人?回家拿身份证吧。”
“那我去别的家买。”我说。
“别的家也一样,都要身份证,现在是严打时期。”小老板说。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老子不用身份证也能买到菜刀。”我把菜刀朝柜台上一扔转身离去。
出了店,我在路口拦住了一个女孩。
“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你带身份证了吗?”我问。
“带了,怎么了?你是警察?”女孩问。
“不是,你能不能把身份证借给我用一下,我去店里买把菜刀?”我说。
“不借的。”女孩摇摇头。
“这样吧,借用一分钟,”我指了指杂货店,“我给你一百块钱作为报酬,你看行吗?”
“不行,”女孩快步朝前走,回头看了我一眼,小跑了起来。
对面来了一个骑自行车戴着煤气罐的男子,我上前拦住他。
“有事?”男人抬高帽檐。
“我想买把菜刀,你能不能,”我说,
我话没说完,他立刻打断,“我不是卖菜刀的。”
“不是,我忘带身份证了,能不能用你的身份证帮我买一把菜刀。”我说。
“你买菜刀干什么用?”他问。
“买菜刀当然是用来做饭的,又不是拿去砍人。”我说。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去派出所开一个证明,证明你买菜刀是用来做饭的,这样就能买到菜刀了。”
“我没时间去派出所,我给你两百块钱作为酬劳,你看行吗?我真是用来做饭的。”
男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好吧,把菜刀钱和报酬给我。”
“好的,我这就给你钱,你把自行车放在这就可以了,我帮你看着。”
男子又上下打量我,“你不会给我设套吧?我给你去买菜刀,等出来,我的自行车和煤气罐没了?“男子对着太阳看着百元钞票,“这应该是真钱,不过我自行车和煤气罐加起来可不止两百,就你一个人吗?”男子四下里看看。
我哭笑不得,“没有团伙的,你推自行车过去,把自行车锁好了。”
“好吧,你等着。”
几分钟后,男子从店里出来,鬼鬼祟祟的走到我跟前,“千万别说这菜刀是我给你买的。”
“不会说的,你放心。”我说。
“兄弟,你拿这菜刀如果砍人的话,千万别伤着普通老百姓,你要砍,去那边,”男人指了指,“前面马路一拐弯,向前五十米就是市政府,你进了大院,随便砍,里面没有好人,你砍一个抵命,要是砍十个八个你就赚了,二十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少不了你,这菜刀份量还行吧?”
“你那意思是说二十年后,我被逼上梁山,还得砍人?”
中年男子没吭声,低头上了车,猛踩着脚蹬子,拐弯的时候,差点撞电线杆子上。
我叹了口气,把菜刀放进包里,骑着助力车去了曲静服装店。
“你怎么才来?”曲静说。
“路上有事耽误了。”我说。
“你这助力车不错,这就是你说的宾利车?”曲静说。
我笑了笑,“比宾利好用,遇到红绿灯都不用停的。”
“上车吧,我们去吃饭。”
到了国宾酒店西餐厅。
我把椅子拉开,让曲静先坐。
“不错吗!你这人还挺懂礼仪的,想吃什么。”曲静说。
“随便,吃什么都行。”
“好吧,那我就给你点牛肉,牛肉你要几分熟的?”
“几分熟都行,我要牙口好,随便点。”我说。
“冯老板,我发现你这人挺滑稽的。”曲静拿着小化妆盒,对着镜子照了照。
“滑稽是什么意思?”
“就是幽默的意思。”曲静说。
“应该不一样,我记得有人说过,滑稽是穷人的专利,而幽默感是属于富人的。”我说。
“你是穷人?还是富人?”曲静问。
“和穷人比我是富人,和富人比我是穷人。”我说。
“上菜了,我们吃吧,我喜欢吃这里的牛扒。”曲静说。
我拿起小刀切着牛肉,“这刀好像不怎么快。”
“你慢慢切,从边上切。”曲静说。
“太麻烦了,不过,我自己带刀来了。”我说。
“是吗?看来你还是一个有准备的人。”
我从包里掏出菜刀,用纸巾擦了擦刀口。
“你,你用这个?”曲静惊讶的问。
“是啊,”我用菜刀切着牛肉,“看到没有?还是菜刀好用,我帮你切。”
“不,不用,”曲静摆着手,“天哪,我第一次看到吃西餐用菜刀切牛肉。“
旁边用餐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我。
你真的好滑稽,快收起菜刀吧。曲静说。
“这切牛肉挺好的,菜刀用起来比这小刀顺手多了。”我说。
“冯老板,这是西餐厅,高档餐厅,五星级酒店,别人会笑话你的。”
“高档餐厅怎么了?不就是拿个菜刀切肉吗?有什么好笑话的。”我说。
“你让我很没面子,真丢人。”曲静说。
“和你没关系,是我用菜刀切肉啊,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说。
“这饭真得没法吃了,我吃饭的心情全让给破坏了,我吃不下去了。”曲静说。
“吃不下去,说明你不饿。”我把菜刀放下,大口嚼着牛肉。
“冯老板,你放菜刀能轻一点吗?这不是你们家的厨房?有没有搞错?你这人素质真的不高,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看你呢,不吃了,太丢人了。”曲静说着站了起来。
我看着曲静的背影,尼玛这女人怎么这么虚荣呢?老子出钱,不能浪费了,我把曲静那份牛排端了过来。
骑着助力车回了家。
“起承,买菜刀了吗?”母亲问。
“哎呦,忘带身份证了,人家不卖,明天我去买。”我说。
“买个菜刀还用身份证?”邱海军说。
“你跟我上楼,喂猪娘们呢?”我说。
“去外面卖衣服了。”邱海军说。
“衣服这么快就干了?”
“楼顶风大干得快。”邱海军说。
上了二楼,我从包里拿出菜刀。
“你这不是买了吗?怎么骗你妈呢?”邱海军说。
“这菜刀不错,我自己用的,海军,你知道哪里有做刀鞘的吗?”
“做刀鞘干什么?”
“我想给这把菜刀配个刀鞘。”我说。
“老大,我服了你了,你绝对是个人才,不过我建议你不用做刀鞘。”邱海军说。
“为什么?”
“你想啊,菜刀不是凶器对吧,如果用菜刀砍人的话,事不是太大,如果你给菜刀装了刀鞘,那这就是凶器了,性质就变了,所以,不能用刀鞘。”
“你脑子还挺聪明的。”我说。
“那是,跟着老大你,就得机灵点。”
“我它妈的拿菜刀的目的就是砍人?”
“那你拿菜刀干什么?”邱海军眨着眼睛。
“菜刀的用途很多,你自己去想,说说晚上的事,怎么给潘倩倩说这事呢?”
“刀鞘不做了?”邱海军说。
“不做了,菜刀用牛皮纸裹上就行了。”
“是啊,这就牛逼了,菜刀哪买的?我也想买一把用来防身。”邱海军说。
“别再给我提菜刀的事了,想想晚上的事,怎么才能擒住这个老流氓。”我说。
“我觉得不能让这个老流氓把那玩意放进潘倩倩身体后,我们再跳出来。”邱海军说。
“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不会是风花雪月的事吧?”
“我现在就想拿菜刀砍你。”我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