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篇(11)

等我搞定了毕设论文,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拿到手之后, 天气已经热得不行, 我拒绝了几分工作offer, 直接把先前的积蓄拿了出来打算单干, 按照悟清的说法, 我们以前都是接受香火供奉的存在,要是在按部就班的工作,那该多无聊。

要玩,就玩点不一样的。

比如说给他的钢铁貂战衣上加个斥力炮什么的。

我都懒得和他说我不是学武器制造的了。

母上大人是我原来实习的那家车企的元老之一,现在主抓研发工作, 对我要单干倒没有什么意见,还帮忙购买了不少设备, 而那些设备的总价值远远超过了我的积蓄。

这让我有些不安, 虽然那是母上大人,可在我心里, 早就没有了过去的理所当然,要知道我零零总总活过的年纪加起来绝对是要超过她的, 弄得我现在只想独立, 不管是被父母养还是徒弟养感觉都不对劲。

“你安安分分的在国内待着就行了。”金教授拍我的头,“这些你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纳闷。

金教授看了我一会儿,“就是当初你妈不让你出国, 最后你不是讲条件说除非在国内能获得一样的资源吗?”

我这下是真惊讶了, “我有那么熊?”

唔, 我是还记得母上大人在我哥出事之后就直接封死了我出国的路,说国外十分危险,恐怖袭击太多,还是留在国内安全。我当时不情愿是真的,但印象里好像也没怎么抗争,如今被金教授一说,不由得有些脸红。

“你可长点心吧。”金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妈还说你毕业这一年特别听话就是为了好好表现让她别忘了这码事呢,敢情你早就忘了。我和你妈都是细心人,你这么粗枝大叶像谁啊。”

我鼓了鼓腮帮子,觉得金教授十分不尊敬我这个七旬老人家。

设备全都到位还需要一段时间,可天气只有越来越热的样子,平时待在空调房里还好,可一出门就像是进了蒸笼,在外面走上五分钟就全身是汗。像我这样昼伏夜出的还算好,可家里的老人家明显不能这么过,有一次奶奶中午出去买菜,结果在太阳下多走了一会儿就头晕恶心,送去校医院一看,轻度中暑。

“今年的天气热的过分了。”检查的医生见怪不怪的样子,“家里多备点藿香正气水应急,平时喝多白开水,有时间的就自己煮绿豆水,这一热就是两个月呢。”

我扶着奶奶让她现在等候区坐一会儿,然后拿着医生开的药单去抓药,等我回来的时候,奶奶看上去好了很多,正和人聊天,她们正聊在兴头上,奶奶把我拉到椅子上让我坐,然后一转脸就继续八卦。我看了看奶奶的脸色,倒没催着她走,先前带她来医院是怕有别的病症,如今知道是中暑,我抬手就能把症状给消了,倒不用担心她因为聊天延误病情。

我本来对她们聊天的内容不感兴趣的,不管学历如何,但家长里短就是那几件事,对我来说实在没有吸引力。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次和我奶奶聊天的人也没把重点放在我身上,倒不是我觉得自己是个重要人物,而是每次我都习惯了在打完招呼之后被询问专业、成绩、奖学金、毕业工作以及女朋友等等。

于是,这一次打完招呼后,我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可很快,我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里是校医院,基本上来这里的不是本校的学生就是教师及其家属,不管私底下如何,明面上,大部分人还是相信科学的。可这次,他们讨论的话题居然是菩萨显灵?

“菩萨显灵?”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一年前。”这次开口的是奶奶,“就是晶晶和吴教授相认前没多久的时候,你们住的那片家属楼上面忽然出现了金光人影,好几分钟以后才散开。这事都上了本地新闻了,然后院里有人解释说这是几个学生弄出来的投影,像海市蜃楼一样的,说了一堆,总之就是解释了这个现象。大家本来也没当一回事,这事也就没人在乎了。”

“那菩萨显灵又是怎么回事?”我刚回来那几天是够宅,居然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说话的是一位老大爷,手腕上还挂着一串菩提子的念珠,“一开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结果后来,楼里有一个教授本来癌症晚期了,医院的大夫都对家属说无能为力了,结果家属把老爷子带回家,想着没多少时候了,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结果这么过了三个月,愣是什么事都没有,去医院一检查,变成早期了!还有院长家的那个小丫头,结婚怀孕,结果孕检结果不好,要把孩子打掉,正在家哭呢,那天正好让她看着了那金像,她本来就信佛,祷告了老半天,去打胎那天,她不死心,又去做了一遍检查,结果,哈,什么事都没有,孩子好好的!这丫头精着呢,谁也没告诉,等孩子生了以后直接取小名叫佛奴,别人问她怎么取这个名字以后,她才把这事说出来。本来没人往这上面去想,可这事一传开,大家彼此一印证,哎,那片楼里大病变小病,小病直接没的人还真不少,有几个愣子,还找医生闹过,说自己先前被误诊了。“

“鸣鸣啊,你也住在那片,有什么感觉没?”奶奶问我。

感觉?我摇头,“可能是我身体一直挺好吧,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就好,身体好就行。”奶奶她们愉快的进行了下一波八卦,连谁的痔疮没割就自己好了都说了一遍,结果中途又想到我了,“哎,咱们那天去福宁寺,寺里的住持是不是还说你有佛缘来着?快一年了,也没看你怎么吃肉。”

那个正转着手腕上念珠的老爷子看了一眼我,“难道是被点化了?”

“难道不是佛子转世吗?”我才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坑。

“那不能。”老大爷回我,“佛子那肯定是要戒色的,那个叫白晶晶的丫头是你女朋友吧?”

“还真不是。”我摇头。

等到又一次大家庭聚会的时候,我发现在餐桌上谈论这件事的人更多了,尤其是我那个早就办了病退的大伯母,说起来头头是道,听说最近去寺里求神拜佛的次数都多了起来,“天下神佛总归是一家的嘛,我多去庙里拜拜,兴许就能让你大哥找到一个好工作呢。”

我想,庙里的神佛会不会理不确定,但我是没有这个功能的。而且,要我说,大伯母也就是求个心理安慰,我那位大哥可是哈佛的MBA,直接碾压我们金家包括我在内的同辈人,算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等到大家吃完饭,母上大人提出要送老人去避暑,天气最热的时候还没有到,现在就轻微中暑,要是天气再热一点呢?

“小舅妈说的对。”姑姑家的妹妹说,“现在这天气啊,连咱们国家的黑熊都跨越俄罗斯跑去北极避暑了。之前还不是上了新闻吗?就因为这,北极熊和黑熊生小熊了,还有科学家呼吁别因为全球变暖让纯种北极熊消失呢。”

我心中一动,仿佛有种莫名的指引,要我去北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