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满面惊叹道:“圣王,此番大战,我讨虏军轻易攻占清妖的炮台,让达开大开眼界!”
他是真的深有感触。想当初,他见太平军水师数千艘战船,在糊北广济县境的老鼠峡,攻打满清两江总督陆建瀛设置的老鼠峡关隘,那还不是建造的正规炮台,只是在峡谷两边临时安放了上百门中小型大炮而已。可他们太平军水师两三万人,愣是攻打了两天一夜,拼着战死了四五千人,损失六百余艘战船,才攻下老鼠峡关隘。
现在想想,若是当时有十余艘这样的洋式军舰,集中近百门这样威力十足的大炮,恐怕要不了两个时辰,便能拿下那处关隘。
“圣王,原本您说的洋人,尤其是那英夷人多厉害,达开还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这几艘军舰的威力,达开才深感不安。要是洋人真的上百艘这样的军舰,成千上万这样的大炮袭来,圣国还真没办法抵挡。”石达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旁边的左宗棠也叹道:“是啊,圣王!宗棠可算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宗棠一向以为只知奇技淫巧之术的洋人,竟然领先我中华如此之多,这些西洋军舰,一艘怕是能抵十艘普通木帆战船,而那些火炮,竟然出乎左某的想象,能够射出四五里之远,真让人惊叹不已。”
接着,左宗棠也发出担忧:“不过,从圣王所说的,那个英夷等西洋诸国,竟然能有如此规模的军舰,并且能不远万里占领印度和南洋以及港岛等地,的确是非常强大,圣国都不能力敌。如今我圣国几次与其交恶,更收回英夷的租界及缴获他们的军舰,按照圣王您的说法,如今可能因为他们暂时无法分身,派不出兵力,一旦等他们结束欧洲那边的战事,恐怕会派遣舰队前来报复,我圣国宜早做准备才是!”
冯云山点点头,他特意将左宗棠等人拉来,目的就在于此。如今看到义王石达开和左宗棠都深有感触,认识到西洋军舰的强大,对于英国等西洋国家的强大有了担心,冯云山觉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正因为如此,本王才觉得尽快击败清妖,才能有我中华汉人崛起的机会。否则,若是我中华还在清妖鞑子的手中,或者是南方在我们圣国、北方在清妖手中这样的割据局面,只怕都会影响整个中华的局势,无力面对西洋列强的侵占。”冯云山叹道。
知道原本历史走向的他,才是最为忧心的一个。尤其是临近的一个岛国,尽管现在还没警醒,但要不了多久,便会开展所谓的中兴,对于这个世纪仇敌,如今的冯云山,自然再不会给它机会!
冯云山等人便只等傍晚涨潮时,乘坐“灭洋号”军舰赶往天津府城。
对于此次作战计划,仿照后世历史上的第二次鴉片战争的进军路线,冯云山调集了甲一师、甲八师、甲九师、乙一师四支陆师共四万多将士,甲五师、甲十师的大部、乙五师等三支水师近三万将士,几乎占了圣国兵力的一小半了。
冯云山有理由相信,在自己强大的圣国讨虏军将士的进攻下,清军难以抵挡,天津根本难以守住多久。
而这边大沽口,甲五师、乙五师在直沽河中,跟着河岸边上的讨虏军陆师,齐头并进,往西推进。甲十师则驶11艘军舰和20余艘战船断后,中间是周胜富率领的运输辎重的后勤部队,会同两广远洋公司的船工,率领着一些地方驻兵,协助运送作战物资。
4万讨虏军陆师将士,和3万水师将士,近二百艘军舰和战船,三百余艘辎重船只,浩浩荡荡地沿直沽河逆流而上,河面的几十艘民船和十余艘清军所谓的水师哨船吓得赶紧弃船登岸而逃。
……
直沽河北岸,距离天津城六十里左右,有一处河港小镇,名叫军粮城镇,因其位置距离大沽口入海口也是五六十里,正好处于大沽口出海口和天津城之间的河岸边,自古以来,便成为天津府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天津府最早的一处河港。
军粮城实际上是由四五个村庄组成的小镇。
此刻,在最大的一处名叫杨台村的村庄里,一家大户人家的院落里,灯火通明。院内竟然驻扎了数百名清兵,其中北厢房中最中间的一间房内,直隶提督保恒、大名镇总兵史荣椿、天津镇总兵蓝理、河北镇总兵乐善等数人,围坐一起,正在彻夜商议军情。
“军门,制台大人昨日连夜下令,催我等督师紧急赶往大沽、塘沽和北塘等地驻防,尤其是大沽口炮台,更是让我等布防三千人,加上原本已有的鄙镇大沽协的一千六百余守兵,那岂不是大沽口要布防近五千人?”天津镇总兵蓝理有些好奇地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一直没听动静,忽然便如此紧急?”
“是啊,军门,我等本驻防自己辖地,此番突然急令调集马兵,赶往北塘驻防。让我等摸不著头脑。还望军门透露一二,让下官也心里有底。”大名镇总兵史荣椿也深有同感,疑惑地问道。
直隶提督保恒是名年纪五十的清将,性格粗狂,皱着眉头道:“本督也是不大清楚。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诏命,让我等火速赶往直沽河口布防,提防南边的贼兵取道海路,从直沽河口登陆进攻天津府!”
说着,呸地一声,吐了口浓痰,一拍桌子道:“他娘的,皇上下令的是命他桂良亲自领兵火速赶往大沽口炮台驻防,结果这老小子,推脱什么自己体弱多病,便让老子代替他前往大沽口。这么热的天,老子一把年纪了,骑马飞奔几十里,屁股都颠得开了花,不好好歇息一下怎么行?”
天津镇总兵蓝理大概是因为大沽口毕竟是他的管辖范围,有些担心,便提醒道:“军门,皇命难违啊,既然制台大人说的是连夜赶路,急驰大沽口和北塘等地,我等在此稍事歇息,便即刻启程前往吧。”
保恒脸色一冷,骂道:“蓝理你个王八羔子,你是听老子的还是听那他娘的桂良的?要去你去,你带领你天津镇本标人马这便赶去!老子可是跑不动了,要歇一歇!”
蓝理脸色一变,嘴角蠕动,想说什么,却还是不敢啃声了。而一旁的大名镇总兵史荣椿连忙插话,缓和气氛:“蓝总兵,您看,大家都辛苦了,军门也是太过疲惫了。还是好好安歇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河北镇总兵乐善也出声道:“是啊。就明日一早再赶路,让马儿也休息一晚,跑得也快,也就一两个时辰便能抵达。就一个晚上,还能有什么事情不成?再说,晚上赶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见大家都是这样的意见,蓝理只好赔笑道:“军门和众位大人说的是。小弟心急了!”
保恒这才转怒为喜:“这就对了嘛!蓝总兵,这是你的地盘,快让人取酒来,本督今日过于辛苦,要喝两杯解解乏。”
“军门说的极是!”众人一听,都齐声赞同。
“下官这就去吩咐。”蓝理脸色微变,但也无奈地答应下来,转身去吩咐亲兵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