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长安不说话,指了指地上,我顺着手指望去,那是半块碎裂的灵牌,上面只有两个字:慈母。

看来长安说的是对的,死者正是那人的母亲。

问题是就算人家是个不孝子,你把人母亲的尸首看丢了,这也是事实。人家真要找你的麻烦,你也没招啊!

长安拍着自己的胸脯向我保证,一切都没有问题。眼看这天越来越亮,长安并没有拿出什么有用的措施。我心中忐忑不安,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

越是不安,时间就越是过的飞快,转眼就八点钟了。

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我心道完了,这下主人回来了,我们该怎么交待吧?把人家妈妈的尸体看丢了,今天怎么下葬?

长安忽然扭过头来,贱贱的一笑,在我耳边交待了几句。我越听越觉得胡闹,可是看他这么坚持,再加上时间越来越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往地上一躺。

长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抹了我一脸,我抬眼看了看竟然是血!我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进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赶忙闭上眼睛往地上一躺,长安鬼哭狼嚎的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死了。

我闭着眼睛看不见,只能听见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了我的身边。

“怎么了?她来了?”这声音很陌生,夹杂一丝丝胆怯。

长安鬼哭狼嚎道:“哎呀!老板啊,恁这可干不了啦!闹——鬼啦!”

那声音急促起来:“她真的来了?”

长安不理他,继续伏地痛哭。

那声音自顾自的嘀咕道:“看来算命先生说的没错。小兄弟,你兄弟——没事吧?”

“能没事吗?好家伙一巴掌就把我兄弟给拍成这样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没了他,我可是活不了了。哎呀!闹鬼——呜呜”长安的嘴巴似乎被人捂住了。

那声音陡然小了许多,悄悄的说道:

“求求你,你千万可别喊了。小兄弟,你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你放心,医药费我出。你别喊了,行不行?我还指望着这里能卖个好价钱呢。这被你一喊,我还卖的出去吗?”

我听着新鲜,就这么一处烂房子,他还要卖个好价钱?脑袋是被驴蹄了吗?当这是北京市区吗?

“我——我们去检查,你要是跑了呢?你说你要是跑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长安装的挺像,听着语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傻白甜呢。

“你说咋办?”

“能咋办?俺啥也不要,你把他原原本本的赔给俺,就行了。要不,俺以后出门见谁就跟谁说,说你妈变成了厉鬼,专门谋财害命!”

声音急了:“小祖宗啊!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可不是我妈!”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响起了一声滚雷,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这好好的天气,咋还打起了雷呢?

只听扑通一声,似乎是跪倒在地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哭求道:“老天爷啊!恁消消气,那是俺娘,亲娘!俺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哼!我心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老天爷非劈死你个白眼狼不成!连自己亲娘都不认的畜牲,咋不劈死你!

长安逮着这个机会,添油加醋的说道:“老天爷啊!你给俺们评评理啊!这家伙伤了我兄弟,不赔礼道歉,还想跑路啊!”

“哎!祖宗啊!你可不能胡说啊!俺刚刚说赔你钱了,你不要!你现在这么说,不是血口喷人吗?”

长安一个急刹车止住哭声,问道:“你打算赔多少?”

“两千?”声音有些不确定,长安这时刚刚准备继续大哭,那声音赶忙说道:“两万块钱,咋样?小兄弟,我求求你嘴下留情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不是,我这上有老婆,下有孩子的,我攒个私房钱,也不容易啊!”

两万块钱!我激动的几乎要蹦起来了,就这么一躺就两万块钱了?怪不得新闻上说那么多人都爱好碰瓷呢。

半空中的雷声这时已经听不见了,只听长安又说道:“老板,现在看病那么贵,你看看这拍的面目全非的。治好了,脸也毁了。将来啊,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啊!谁给他洗衣做饭?谁给他养老送终,最少再加一个零,要不然,哼!免谈!”

我心中着急,要不是自己现在要装死人,我肯定起来好好揍长安一顿。心说,长安啊长安,你个老财迷,两万已经不少了,你这么狮子大张口,要是把他吓跑了,可咋整?

果然,那声音一听二十万,连忙说道:“20万?不行不行,我这宅子才卖200多万,你就吃了十分之一,我可不干。要不,这样我们都退一步,大家乡里乡亲的,就十万,你看怎么样?”

我一听,心中一咯噔。

这破破烂烂的土房子,能卖200多万!到底是卖家疯了?还是买家疯了?

长安又喊起来:“老天爷啊!恁给评评理啊!这家伙欺人太甚啊!为富不仁啊!为子不孝啊!净干些伤天害理,有损阴德的事啊!”

轰隆一声,天空中又是一道炸雷!这道雷声比刚刚的那道还大,我感觉就响在了自己的耳朵边上。

连我这个没做过亏心事的人,都吓得忍不住一抖,又何况这个人呢?果不其然,这一下直接把那人吓的嚎啕大哭,哭着喊道:“小兄弟,别喊了,我给还不成吗?饭可以乱吃,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长安的哭声嘎然而止,问道:“现金还是转账?”

那声音也止住了哭声,抽抽鼻子说道:“老李,你开车把他们送回去,另外打电话让财务去银行转下帐。”

那声音像哄祖宗一样,好话说尽,才把长安劝走了。

一路上,我像个死人一样,装模作样的躺在车座上。高兴之余,我心中一直纳闷,那个人说那个院子能值200多万!200多万买一处山村的老宅子?要是买一处明清大院我还觉得合理,可是花两百万买一处三间土坯房的宅子,意义在哪里?

换句话说,这不是眼睛瞎了吗?两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挣两百万。

可是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那处宅子哪里值这个价钱?

难不成院子的地下有什么玄机?

比如藏着古墓或者宝藏?我觉得只有这么解释才说的通。

我们到了一个路口,司机下车说去打个电话。我趁着这个功夫,睁开眼睛说道:“那院子里面埋着宝贝不成?怎么那么值钱?”

“你能想的到,他也能想的到。如果,真埋着宝贝,他为什么要卖?那家伙是个生意人,眼光毒着呢。料想,他肯定自己已经挖过了,估计什么也没有找到,所以才要卖。不过,这家人还真有意思,自己的妈丢了都不急,却害怕我说闹鬼!我看这老太太死的也不太对劲,要不是时间急,我还真想查清楚!”

长安说到这里眸光越来越亮。

我躺在长安的腿上说道:“想查就查啊,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做。这几天天气也不错,没风没雨的,办事也方便。”

长安低头瞥了一眼我,说道:“没事?魂魄全了,就不修炼了?还有,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几本秘术,可都是我花大价钱弄回来的。你最好好好的修炼修炼,以后打架的时候,就指望你了!”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叮的一声,长安慌忙掏出手机,看完一乐,摇着手机对我说道:“赶紧躺下,钱到手了。”

我赶忙闭眼,继续老老实实的躺在位子上。不多时,车门拉开,传来司机的询问声音:“小兄弟,钱收到了没?”

长安道:“收到了。”

“那两位在哪里下车?”

“你就把我们送到县医院门口吧!”

司机应了一声,就把车开到了县医院门口。随后,长安就抱着我下车了,等车子走远了,我们两个就打了个车回家了。

回家以后,我心中一直不踏实,毕竟,我觉得我们两个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长安不管什么光明正大,已经通过手机转了一半钱到我的银行卡上,然后回家去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年轻的妇女带着五个孩子,在一处新坟上哭的死去活来。这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躺在女人的怀里嗷嗷待哺。

她哭的是她的丈夫,一个抛妻弃子撒手人寰的男人。墓碑是一块三尺长的床板,上面的字七扭八歪,写着:亡夫李建国。

我就站在他们身旁,看着于心不忍想去扶上一把。可是,画面突然一转。女人白天去生产队挣公分,晚上帮孩子们做些衣物。

画面再转,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女人青丝不再,华发丛生。

儿子们外出打工,要闯出一番天地,老母亲村口送行,哭的痛不欲生。

开始几年,儿子们逢年过节还会回来看看母亲,再后来,三年五载杳无音讯。母亲的背越弯越低,母亲的泪越哭越少。直到有一天,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而自始到终不曾离弃她的便是这间老房子。

无砖无瓦,不遮风不挡日。

不知为何,我突然发现我看的泪流满面。

她的生活,越来越不能自理,连日常生活的粮食都是村里人给她凑的。她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看过她的儿子们。她许是实在是等不了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用一根麻绳系着一块秤砣,上吊自杀了。

她就那么平静的躺在床上,脑袋伸出床帮,脖子上的麻绳上挂着一只秤砣,摇摇晃晃。

我看着她的脸忽然一惊,此人正是那晚上,我和长安守灵的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也不知道她在告诉我什么。我只是觉得,天下的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就像莲子一样,心苦的厉害。

第二天,我开始正常的修炼。

说句老实话,修炼是一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就像佛门打坐一般。可是,整整一个早上过去,我体内的念力丝毫没有动静。似乎修炼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下午的时候,我只好把长安带来的几本秘术,修炼了一番。这东西对我而言,显得太过简单了,下午回家以前就练的差不多了。

秘术共有四个,第一个是攻击秘术,名叫:千裂斩!

初级阶段,施展术法的时候,可以化作三个分身,瞬间斩出一百二十刀。中级阶段,可以化作三十个分身,瞬间斩出一千二百刀。

高级的阶段,这里并没有,我也不知道。

不过,就凭这瞬间斩出一千二百刀,也是足够称得上秘术了。只不过,因为修炼境界的问题,我现在只能学习千裂斩的初级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