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不是对阿娇动感情了?爱上她了?不会吧?”我说。
“拿根烟抽。”王保振说。
“你不是不抽烟吗?”我抽了一根烟递给他。
“这会想抽了还不行?”王保振把烟叼在嘴里,我拿着打火机凑上去,他吸了两口,看了看手指上的烟气,“有粮,阿娇这个女孩不容易,大山里出来的女孩,她家里很穷,出来打工挣了点钱,回家的路上,钱被人偷了,流浪街头,居然被人拐卖了,她被人卖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瘸子,这么漂亮的姑娘啊,卖给一个老头。”王保振摇了摇头,“她誓死不从,这老瘸子居然没得手,就照死的打阿娇,那年,就这船上的老三,老三也是那个村里的,他听说后,夜里把门踹开,把老瘸子打了一顿,带阿娇上了船,但这老三有病,JJ弹不起来。”
“还JJ弹不起来?你当老三那玩意是溜溜球?”我说。“然后呢?”
“然后,老三弄不进去,就打阿娇,拿皮鞭抽,你说这女孩,这什么命?”王保振叹息着,“还好。”
“还好遇到了你是吧。”
“没错,我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什么又是女人?她温柔如水,我阳刚似火,我们两个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女人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有粮,我给你说,阿娇相当清纯,质朴又善良。”
“前两天,她还勾搭我呢,这叫清纯质朴?我觉得送妓院里,可以做头牌。”
王保振笑了笑,“那天是我让她去考验你。”
“考验的如何?”
“阿娇说你是个好男人,非常棒。”
我抽了两口烟,“保振,我怎么觉得这女人心怀鬼胎呢?她给你说她自己的身世,你就信了?”
“信,绝对信,当初老三还没死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感觉到这女人有委屈,她有那种不甘心的眼神,有粮,我打算娶她了。”
“这女人有多大?”我问。
“20岁,很嫩吧。”
“女人是最会伪装的,我劝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有粮,我发觉你把很多事情都想复杂了,其实,很多事情没那么复杂,简单的很,比如那个魏新生,知道他为什么会精神错乱吗?原因很简单,他就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这样的人很容易疯的,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人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在很短的极其有限的时间里,又光着屁股离开,从一出生,你就是空手来的对吧?离开,也是空手而去是吧?你能带走什么?金钱?房子?美女?儿子还是孙子?所以,你想这么多干嘛?好好活着吧,享受这极其短暂的生命,享受这时间的流逝,享受痛苦,你说女人生孩子痛苦吗?但这痛苦也会带来幸福。”
“说得是这个理。”
“有人非得瞎闹腾,有的人居然活不下去自杀,着什么急啊?你说?这生命是父母给的,要死也得征求父母同意吧。”
阿娇端着两个瓷碗进来,这碗居然是青花瓷的,碗里装着黑乎乎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
“这是芝麻糊,我给你们煮的。”阿娇递给我一碗。“趁热喝吧。”
我端着碗,看了看碗里糊状的东西,这女人不会下毒吧?我看了一眼王保振,他也没急着喝,抽了一口烟,看了看阿娇。
“船上还有芝麻糊?”王保振问。
“是的,是龙哥女人带上来的。”阿娇说。“有粮哥,快点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咳嗽了两声,“我喜欢喝凉的,等会吧,不急。”
“我帮你吹一吹。”阿娇说。
“谢谢,不用了。”我摆了摆手。
“保振哥,你喝呀,这芝麻糊非常好喝,非常香甜。”阿娇说道。
“这么好的芝麻糊,还是给你喝吧。”王保振说。
“人家给你熬的,快点喝吧。”阿娇说,“要不我端碗喂你?”
“好啊,这个可以有。”王保振说。
阿娇端起碗,拿起小勺子,递到王保振嘴边。
王保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张开嘴。
“保振,我记得你喝芝麻糊过敏,你别喝。”我说。
“从来没有听说过喝芝麻糊会过敏的。”阿娇说,“保振哥,真的会过敏?”
王保振点了点头。
阿娇把碗放在桌上,“那就别喝了,有粮哥,你喝吧。”
“好啊。”我端起碗来。把碗放在嘴边时,我手一抖,碗掉在了地上。
阿娇眨了眨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保振,她脸色突然阴郁起来,她拿来纸巾默默擦着地板。
王保振突然端起碗,一口气把芝麻糊给喝完了。我想去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不是喝芝麻糊过敏吗?”阿娇歪着头问。
“是有粮哥骗你的。”王保振说。“真的好香啊,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芝麻糊。”
阿娇冲他笑了笑,然后收拾碗出去了。
“有粮,你那碗芝麻糊真是可惜了。”王保振摸着胸口,“不对,哎,不对劲,有粮,我感觉这会心跳的很快,心跳越来越快了,我,我现在呼吸,呼吸有点困难。”
听王保振这么一说,我脑袋嗡得一声响,完了,这碗芝麻糊果然下毒了。
“你等等,我去杀了这女人。”我说。
王保振拉住我的胳膊,“别,别杀阿娇,我是心甘情愿想死的,早死早解脱,我活着太累了,我真不想活了。”
“这女人真恶毒,我他吗的提醒过你吧,你就是不听。”
“有粮,求你了,放过阿娇吧,这是我临,临死的遗言,也是我,我最后的愿望,还有,等我死了,你就把我扔海里吧,等等,先把我的尸体放在船上三天,再扔,但别等尸体臭了再扔,要不鱼就不吃了,我死后,你要是有机会呢,就回去看看我妈,告诉他,我在外面一切都好,让她不要牵挂我。”王保振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告诉我妈,我在国外娶了媳妇,还有了三个儿子,一切都很好。”
我眼泪夺眶而出,我怎么也想不到王保振是这样的结局,居然被女人下毒给毒死,“别他吗的说了,你不会死的。”
“有粮。”王保振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有粮,我们是好兄弟,下辈子,我们还做好兄弟。”
“别说了,我这就杀了这狠毒的女人。”
“不,不能啊,你答应我,不要杀阿娇,否则我死不瞑目,你答应我。”
我擦了擦眼泪,“好吧,我答应你。”
王保振突然翻起白眼,然后整个身体抽搐着,两脚不停蹬着地。
“你不能死,保振,你不能死。”我喊道。
王保振歪着嘴,“下辈子,我想好了,我们做,做,做夫妻,你当女人,我,我,我也当女人,我们俩天天在一起,磨豆腐,磨豆腐,不停地磨,磨来,磨去。”
“磨豆腐?什么磨豆腐?”
王保振突然坐起来,“磨豆腐你不懂,你真的假的?两个女人一起磨豆腐,你居然不懂?”
“你没事了?”我说。
王保振笑了笑,“有粮,你真可爱,我说过吧,你把很多事情都想复杂了,还芝麻糊里下毒?你以为你活在电影里?”
“我日你小姨子,麻辣隔壁的,”我当胸给了他一拳,“你他吗的骗我。”
王保振捂着胸口,“好疼,我靠,你真打呀。”
“我这就给你扔海里去,你这王八蛋耍我,还尸体搁船上三天,还不能臭了,你的尸体搁一天就奇臭无比了。”我说。
“别闹了,我道歉行了吧,有粮,我怎么觉得我很有演戏天分,我适合当演员。”
“你一开始就知道那芝麻糊没问题?”我问。
“当然知道了,我会看人眼神,我以前给你说过的,我看阿娇的眼神没问题,我就知道这碗芝麻糊也不会有问题。”王保振说,“人的眼神会泄露出内心的秘密,有一年,我在外面流浪,睡在天桥下,遇到一个老乞丐,他告诉我一个人的眼神,有三百多种,他告诉我男人的眼神怎么看,女人的眼神怎么看,年纪大的怎么看?年龄小的怎么看?他让我先去看孩子的眼神,先从婴儿的眼神看。”
“厉害了。”
阿娇从外面慌张跑进来,“外面打起来了,你们赶快去看看。”
“打起来了?是谁和谁打起来?”我问。
“阿娇,你先别说话,我让有粮猜一猜是谁和谁打起来的。”王保振说。
“啊?还要猜?要出人命了,你们赶紧去吧。”阿娇说。
王保振摆了摆手,“不急,先让你有粮哥猜一猜,这船又不是没死过人,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