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去了路边大排挡。刘建不再问我渔船上的事了,只是频频举杯和我喝酒。

他问得这么直白,个个问题都直戳我的心脏,显然他在暗中监视我,并且对我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

忽然,他身上有东西掉在地上,是一只手铐。

刘建捡起手铐,塞进口袋里,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看样子他随时会把我抓进派出所。

“对了,好像听说有两个女人上了你们渔船。”刘建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没有啊,我们渔船没上过女人。”

“没有?我看过一个内部通告,说有两个女人上了你们渔船后,失踪了,至今都没下落。”

“没有的事,肯定你们的人搞错了,我就在渔船上,没有女人上渔船。”我说。

“渔船怎么沉的?”

“触礁了。”我说。

“我去趟厕所,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刘建说,“我给你聊聊部队的事。”

刘建晃晃悠悠去屋里上厕所,这是一个跑路的好机会,我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急忙招手拦车。

出租车停下后,我迅速上了车。我让司机开回厚街那边的KTV。

出租车开了十多分钟后,来到一个路口等红绿灯。前面一个路口警灯闪烁,一个男的从花坛里出来,朝出租车招手。这人走近时,我才发觉,这人居然是王保振。

我拉开车门,让他上车后,又让司机右拐,去另一条路。

“你来接我的?”王保振眼睛半睁半闭。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我说。

“怎么车越开越慢?这是什么地方?”王保振说。

“这是地铁在施工,前面有拉渣土的车,把路挡住了。”司机说道。

“拉渣土的车?好,那就在这里停下吧。”王保振说道。

我把车钱给了司机,下了车。

“怎么在这里停?许军呢?”我说。

“许军,他,他很可能被警察抓了。”王保振说。

“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半夜胃里难受,去卫生间,用手把酒抠出来,就看到楼下来了好多警车,我一下脑子就清醒了,我从消防安全通道跑出来的。”王保振说,“吓死我了,这要被警察抓了,那就死定了。”

“许军被抓了?你看到了?”我说。

“没看到,他喝醉成那样,想跑也跑不掉。”王保振说。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你脑子不开窍啊?这些渣土车肯定是出城的,赶紧上去吧。”

我和王保振爬上了车后,挖了一个藏身的地方。

渣土车开了起来,几辆警车很快开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渣土车开到了收费站,收费站停着七八辆警车。

“有粮,我们得把自己埋起来。”

我拿土疙瘩给王保振盖上,然后把自己也埋了。

五六分后,渣土车开过了收费站。

“我们运气不错。”我说。

“是的。”王保振清理着自己头上的土渣子,叹了一口气,“可惜啊,没有把装钱的手提箱带上,早知道把手提箱带在身边了。”

“这就是命,好在我身上还带了点钱。”我说。“什么时候下车?这车停了后,不会把我们埋坑里吧。”

“这又不能下车,这是高速公路啊。”

车开了四十多分钟,下了匝道,开了几分钟后,路边有很多农房,车停在一个山脚下。我和王保振下了车。

“看到没有,前面一个村子后,有座山,我们就去山上凑合一夜。”王保振说。

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山脚下,又一口气爬到半山腰。

王保振倒在草坡上,倒头就睡了。我也疲惫不堪,歪倒在他身边。

醒来后,发现太阳高照,已经是中午了,王保振提着一个破罐子走过来。

“什么东西?有水喝吗?”我问。

“我就知道你口渴,我给你弄了点水。”王保振把破罐子放到我面前。

我抱着破罐子灌了一肚子水,我擦了擦嘴,“有股尿骚味。”

“这是尿罐子,当然有尿骚味了,这罐子,我是从村里偷来的。”

“你就不能偷个干净的桶?”我说。

“再给你偷碗稀饭是吧,再来两个荷包蛋?你他吗的也不看看我们什么处境,要是被村里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有吃的吗?”我问。

“我在山下摘了几个橘子。”王保振从裤兜里掏出橘子递给我。

“不错嘛。”我剥着橘子皮,“下一步怎么办?”

“先在这里住几天。”王保振说,“现在肯定警察到处在找我们,都是你那个战友,他把你认出来了,真倒霉。”

“是我们运气不好,这才过几天安稳日子啊。”

“你还想过安稳日子,我们现在不被抓就烧高香了,我们得在这山上找个山洞住,不然下雨,我们就惨了。”王保振说。

“这以后都是这样逃亡的生活吗?”

“这还有疑问?活一天算一天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察就把手铐递给我们,我就是可惜手提箱里那些黄金和钞票啊。”

“许军被抓了,他会不会全招了?”我问。

“我觉得他一开始什么都不会说的。”

“严刑逼供呢?”我说。

“现在不允许警察逼供了。”王保振挠了挠头,“他要是不招,什么都不说,警察如果抓不到我们,又没有证据的话,许军就会这么一直关押着,那就不会被判刑枪毙,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警察会不会找到证据?”我问。

“除非找到那个渔船,我估计那渔船早已经沉入大海了,如果我不说那船在什么地方沉的,警察一辈子也找不到。”王保振说。

“那么说他们没有证据,就是抓到我们,也判不了我们?”

“这法律上的事,得找律师咨询,我可不想被抓进去。”王保振说,“我宁愿天天在这山上吃草,也比蹲监狱强,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有个词,叫,蹲监狱吗?”

“这还用问吗?进看守所和监狱,警察通常都会让犯人蹲下来,所以就有了蹲监狱这个词。”我说。

“你脑子不笨啊。”王保振说。

“说正事,光吃橘子不行啊,能不能偷一个鸡来吃?”

“有粮,你脑子进水了?天天吃好的,你都吃上瘾了,我们现在是逃犯,明白吗?抓住就完蛋了,你长点记性吧。”

“你啰嗦这么多干球?你就是说偷鸡的风险很大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