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中国人。”她说道。
“中国人?你是中国人?”我说。
女人摇了摇头,“我叫Amelia(阿米丽娅)。”
“艾米丽娅!你会说中国话?”
“会一些,不会,很多。”艾米丽娅说着走到窗前,拉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纱窗,“窗打开不,可以,不可以拉窗。”
她的汉语说的结结巴巴,语意颠倒。
我挠了挠头,“我想问你一个事,你们这岛上有没有一个叫弗朗西斯的人?他是游艇的老板,一个很有钱的老板。”
“Francis?(弗朗西斯),问他什么?”艾米丽娅说道。“他是有的,He’sdangerous(他很危险的)。
“dangerous?危险?他在哪?”我问。
艾米丽娅指着窗外远处的一座白色房子,“在哪里。”
“是在那里?”我说到,“你认识弗朗西斯吗?”
“He'smyfather?(他是我父亲)艾米丽娅说道。
“啊?这恶魔原来是你父亲?”我说。
“恶魔?你说的,我不懂,不知道。”艾米丽娅说道,“我爱中国,你能叫我中国语吗?”
“可以的。”我说。
“Thankyouverymuch。(谢谢,非常感谢)”艾米丽娅说道。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艾米丽娅拍了拍手。
门开了,那个嘴边有黑痣的中年女人端了两杯牛奶进来。
艾米丽娅拿过一杯牛奶递给我,看到她粗糙老树皮一般的手,暗想,这女人不知道有多老,而黑色网罩后面的,肯定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看上去这女人少说也得七十岁了,弗朗西斯是她父亲,岂不是得有九十多岁了。艾米丽娅既然是弗朗西斯的女儿,那么和她搞好关系,求她帮忙让她父亲放了宁程程,王倩她们,或许她能帮我。
“伊莎贝拉。”艾米丽娅给我介绍这个嘴角有痣的中年女人,她又回头问我,“What’syourname?(你叫什么名字?)
“钱有粮。”我说道。“Mynameis钱有粮。”
“钱有粮。”艾米丽娅说道。“Verybeautiful!“(非常美丽),叫我说中国语吗?还有,我再叫伊莎贝尔说中国话”
我点了点头。
艾米丽娅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我就教她最简单的日常用语。
令我称奇的事,艾米丽娅的记忆力禀赋异于常人,她学得特别快,只要我说一句,告诉她这句的意思,她就能全记住,发音也标准,几个小时下来,她已经学会了三百多个汉字,一百多个句子。这样学下去,她很快就能流利的跟我对话了。
伊莎贝拉站在我们身后,很快也会说很多句子。
学了一天,她们丝毫也不疲倦,艾米丽娅非常兴奋,她已经用“亲爱的”来称呼我了。
夜幕降临,她们还饶有兴趣的学着,我已经疲倦无比,昏昏欲睡。
半夜醒来,屋里寂静无人,想起艾米丽娅和伊莎贝拉学英语的情景,我突然觉得这两个女人的智商远远高过我。
我下了床,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开了。
长长的走廊里有灯,两边都是房间,这里像五星级的高级酒店。
我蹑手蹑脚朝前走,看到有一个门虚掩着,里面有动静。
从门缝朝里面看,这间屋是一个厨房,伊莎贝拉背对着我,喝着什么。她慢慢转过身,她嘴角下流着血,她杯子里的液体是红色的。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确定那杯子里的红色液体是血。伊莎贝拉是个吸血鬼,想到这,我不由心跳加快。
我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心还是怦怦直跳,伊莎贝拉是吸血鬼,那艾米丽娅也是吸血鬼了,我突然想到凯蒂带我去的那栋房子,那个老女人趴在我身上吸血,想到这,我内心极度惶恐,如果不是那两个白衣女子闯进来,我很可能会被那个老女人吸干了血。
保罗船长说弗朗西斯是吸血鬼,那么他的女儿艾米丽娅肯定也是吸血鬼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忽然有人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我身体不由一哆嗦。
“这么晚了,去哪呀?”艾米丽娅汉语发音很准确。
“我想去散步。”我头也没回。
她把我肩膀慢慢转过来,她的脸上还是戴着网罩,“亲爱的,钱有粮绅士,我们这儿夜里是禁止散步的。”
“我,我,我就想走走。”我说。
“有问题吗?”艾米丽娅问道。
“没毛病。”我说。
“没毛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没有问题,一切都很好。”我说。
“好的,我接着跟你学中国话。”艾米丽娅说。
艾米丽娅牵着我的手,回到房间,她坐在我对面,腰挺得很直。
“开始吧。”艾米丽娅说道。
我看着她的嘴唇,心里忐忑不安,她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咬断我的脖子?不会让我这么快就死吧?除了教她汉字,或许我还有别的用处呢。
“请讲?”艾米丽娅说道。
“说什么呢?”我说。
“说什么呢?”
“今天天气不错。”我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今天天气不错。”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很快来了一阵风,乌云滚滚而来,哗啦啦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说道。
艾米丽娅也接着跟读,阳光明媚,万里乌云~~。她说完冲我竖起大拇指,“中国话,非常beautiful,我喜欢。”
学了一夜,她依然兴趣盎然。天色已经大亮了,而我口干舌燥,又困又累,看她没有张嘴咬我的意思,我也不去想什么吸血鬼了,只求她别把我身上的血吸干了,留两三斤吧,我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后,看到艾米丽娅坐在我床边,我摸了摸脖子,看了看肩膀,又看了一下手指,没有什么异样,昨晚她们没有吸我的血,真是上帝保佑啊,或许她们还有存货。
艾米丽娅拿着纸笔,放在我腿上。尼玛的,这老女人也太爱学习了。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是我没有字可教了,她很可能就把我宰杀喝血了。
我指了指肚子,“让我吃点东西好吗?”
艾米丽娅问道,“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东西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我说。
“填饱肚子,填饱是什么意思,是怎么写的?”艾米丽娅问道。
“我他吗的要疯了。”我说。
“疯了?”艾米丽娅说道,“疯了是什么意思?”
“神经病?”我说着推开她,下了床。
“神经病是什么?”艾米丽娅追问着我。
我实在被她弄烦了,“麻辣隔壁的,还有完没完?”
“麻辣隔壁?是什么意思?”
“fuck!fuck!”(姓jiao)。我喊道.
艾米丽娅突然沉默了。
我看着她那张戴着网罩的脸,不想再和她废话,她那张脸是不是丑陋无比,才不敢见人?
“fuck。”艾米丽娅摇了摇头,“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