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大家坐在沙滩上讨论,看上去这个无人的偏僻小岛,暗藏着巨大的隐患和危机。留守小岛?还是造条小船离开?

一脸茫然的不止许军,还有王保振,似乎每个人都揪着心,这一切看起来糟糕透了。

但我觉得脚踩在这片大地上,远比在渔船上要踏实的多,更不用说在渔船上经历的那场血腥大屠杀了。

陈小伟曾给我提起从塔希提岛出来后,遇到持枪海盗强行上船时,他无比的紧张。而我却觉得那几个海盗不足为惧,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更何况他们不知道遇到的是一伙亡命之徒。

女人们在海浪里嬉戏着,她们只知道海盗离开了,一切又和往常一样平静。

这时,野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无影无踪了,看到海盗船,他一脸的恐慌,或许是被吓到了。

我把鱿鱼刀插在沙子里,默默地听他们讨论着。

“留守小岛也只能是暂时的,无奈的选择。”王保振说,“我觉得要造船,造三条小船。”

“造船能去哪?”老阎皱着眉头,“这茫茫大海,三条小船飘着?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走散了。”

“是啊,飘一个星期?一个月?那还不得饿死?”邓家全说。

“附近应该有岛屿,要不然那些食人族是怎么来的?”王保振说,“现在问题就是不知道附近岛的方位。”

“去食人族的岛?你疯了?”李世双说。

“我看,哪都不去,这是我们的岛。”孙大黑说,“食人族来了,我们就把他们赶走。”

“海盗来了呢?”许军问。

“海盗来了,也不怕,我们把他们打跑。”孙大黑说。

王保振摇了摇头,“海盗都是全副武装,还有轻重机枪,我觉得他们可能都还有手榴弹,手雷,怎么打?我们就两把枪,其中一把还是手枪,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这个我想过,我们在岸上,可以用弓箭射,他们在船上,我们攻击他们,他们就上不了岸。”孙大黑说。

“你这智商,还是算了吧,海盗上岛还不容易吗?这岛四面临海,更不用说夜里上岛了。”邓家全说。“我觉得造个小木船,也不靠谱,我们这些人也没人会造船,弄个木头筏子还差不多,风浪一大,肯定翻,吃得喝的就掉水里去了。”

“是啊,造小船这个不行。”李世双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借船离开?”

“借船?去哪借?”老阎说。

“是不是食人族来到岛上后,我们夺他们的船?”王保振说。

“这还不是上策,我觉得会有渔船或者大型货船经过,当然大游艇更好了,他们发现我们后,把我们救上船,下一步知道怎么做了吧?”李世双说。

“你接着讲。”许军说。

“夺船,把船抢了,船上的人都弄死,我们有了船,想去哪去哪,可以找一个比这更好的小岛住下来。”李世双说。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不一定非得把船上的人弄死。”老阎说。

“女人可以照单收了,男人不能留。”孙大黑说,“我们现在男的已经够多的了。”

“老李说的不是什么上策,但胜似上策,问题是,什么时候有船会经过我们的岛?”王保振说。

我拿着刀在沙滩上划着,“放弃这个岛有点可惜了。”

“有粮啊,这岛没什么可留恋的。”许军说,“目前看,海盗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回来,就是不知道食人族什么时候会来?”

“这食人族应该好对付,野人在洞口弄了个骷髅头,他们就吓跑了,可见他们胆子很小。”王保振说。

“胆子小?胆子小了还会吃人?”李世双说。

突然,海滩边上传来管红的惊呼,“快来人啊,来人啊!”

“发生什么了?”王保振问道。

“有蛇,宁程程被咬了。”管红喊道。

我拿着刀立刻冲了过去。

宁程程倒在白色水花里,手指着脚背,上面有很深的两个牙印,我解开腰上皮带,迅速把她小腿勒紧了,然后用刀把她的脚背划开一个十字口子,我跪下去,用嘴吸着她的伤口,边吸边吐着她脚上的血水。

把宁程程抬到了沙滩上,她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脚背肿的很高。

“程程,你没事吧?”管红问。

宁程程睁开眼睛,“我,我头晕。”

“中了蛇毒了,这麻烦了。”老阎说。

“有药吗?”管红问。

老阎摇了摇头,“只能听天由命了,海蛇可是剧毒,不过有粮反应很快,如果不吸出毒汁,几分钟后,人就没了。”

“我吸出了很多血水,希望没有生命危险。”我说。

“有粮,我小腿好像麻了,你掐我一下。”宁程程说道。

我掐了一下她的小腿,“怎么样?”

“掐呀。”宁程程说。

我用力掐了一下,“掐了,有感觉吗?”

“没有感觉,你用力。”宁程程说。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慌了,在部队的时候,一个士兵的脚被海蛇咬了,也是这么用腰带绑小腿,吸毒液,但他小腿很快失去了知觉,指导员当机立断,决定截肢,随即这个士兵的小腿被截掉,但保住了性命。

我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宁程程叫了一声。

我把许军和王保振,还有老阎招呼到一边去。

“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许军问。

“有。”我说。

“哎呦,那怎么办?”王保振说。

“感觉毒液已经到了她的小腿,如果想保命,必须得截肢。”我说。

“截肢?”许军眉头紧蹙,“这怎么行?”

“有粮,我觉得没那么严重,海蛇是有毒。”老阎说,“我给你说,我以前在货轮上时,一个船员下海游泳被蛇咬了,把毒液吸出来后就没事了。”

“好好的,把一条腿砍掉太残忍了,还有,既然大腿有感觉,说明毒液少,还没到大腿。”王保振说。

“老阎,你说的那个船员被海蛇咬,是真事吗?”许军问。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老阎说。“我觉得最坏的结果是,她这条被蛇咬的腿有可能废掉,就像得了小儿麻痹症一样,没有任何的知觉了。”

“那么说,就不用截肢了。”许军说。

“是的,我不同意截肢,我们缺药品,失血过多怎么办?那更危险了,我看有粮的急救很及时,还是听天由命吧。”老阎说。

“好吧,那就看她的运气了。”许军说,“把她抬回山洞吧。”

“抬回去后,要赶紧用淡水清洗伤口。”我说。

“哎,我们好像越来越不走运了。”王保振说。

把宁程程抬回山洞,发现她脚背乌黑,我心凉了半截,我不敢怠慢,用嘴继续吸着伤口,然后用淡水一遍遍清洗着宁程程的脚背。

宁程程眼睛紧闭,嘴唇发紫。我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又掐了她另一条腿,她叫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睛,头歪向一边,“我还活着吗?”

“没事了,有粮已经帮你把脚上的毒液吸出来了。”王保振大声说道。

“有粮,有粮,。”宁程程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过来。”

我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吧,我想我妈了,想我爸了。”宁程程说。

“好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说。

“那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宁程程突然又闭上了眼睛。

“她死了吗?”小豆芽问。

“没死,瞎说什么?”许军说道。

我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心跳非常微弱。我摇了摇头。

夏小蕊哭了起来,管红和霍思琪跟着也哭起来。

“人还没死,你们哭什么?”王保振说道。

“大家都出去吧,留有粮一人看着。”老阎说道,“人太多,空气不好,让宁程程睡上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大家都出去了,连海鬣蜥也爬出了山洞。

宁程程突然手抓住我的胳膊,“有粮,是你吗?”

“是我。”

“你不要离开我,你答应我。”宁程程说道。

“放心,我不会的。”我抚摸着她的秀发。

“我想靠在你怀里,死在你怀里。”

我把宁程程抱起,让她的头靠在我胸前,“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的。”

“你骗我,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你瞎说什么,毒液我已经给你吸出来了,没事了。”

“你骗我,我听到姐妹们哭了。”宁程程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有粮,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现在让你摸,你摸吧,我现在好后悔。”

“后悔什么呀?”

“我不该冷落你,有粮,我现在感觉好冷,好冷啊。”

我把毛毯拽过来,把宁程程上半身包裹,然后搂紧她。

“感觉真好。”宁程程闭上了眼睛。

我慌忙把手指放在她的鼻息上,发现她不出气了,我急忙放倒她,头贴着她的胸口听心跳,心跳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