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喝怒声、刀剑相拼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周衡的手指终于勾下,三弩连射,直射那领头人的两肩和前胸。
这弩是他找人特制的,制作十分精准,那人也只顾防备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批人,没有看见远处朝自己射来的箭。
直到感觉到疼痛,手中的东西落地之时才发现远处竟还有埋伏的人。
转身想跑的时候被四个姜黄.色的身影团团围住,周衡身后的人飞一般的奔了出去,就在那领头人和周围四人缠斗时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拾起,又奔回了草丛这边。
周衡接过影卫递过来的巴掌大的黑漆方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甚至还很轻,像是空的一样。
只是那盒子上还有一道暗锁,他就着朦胧的月色摆弄了一会儿也没有打开,索性收入怀中继续观战。
手下那些影卫冲上去的时候率先砍断了在场所有马匹的腿,这样对方想逃走就没有太多的机会了。
他们只有十余人,而周衡这边却是三十多人,战况可想而知。
那些人并非死士,所以周衡完全不担心会有什么吞毒自尽的戏码,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这场边境上不为人知的厮杀就结束了。
周衡的人以压倒性优势俘虏了对方四个人,包括两个北燕的人,其余人等一律赴了黄泉,不过他这边也折损了十余人。
他带来的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影卫,由此可见对方的难缠。
“我们回去”,周衡大手一挥,手下的人就把那几个人捆了带到西南方向二里外的杨树林中,他们是骑马过来的,怕马匹发出声音惊扰了敌人才藏在这么远的地方。
周衡率先翻身上马,带着手下人往伏酉城西呼啸而去。
他到伏酉城也不过三日,自凤阳出来后辗转去了两个地方,其中一个就是武安将军的驻地福建。
这几年朝廷逐渐放松对海禁的监管,沿海一带虽说不上行船如织也是十分热闹,很多商人发现了这个契机,出于利益的考量不得不冒险渡海一试。
不过,海禁放松了对沿海的倭寇也是一大善事,意味这他们的机会也多了,以往也只能乔装道沿海一带的小镇掠夺些微少的财物。
一旦海禁开了,初期管理总有不够严苛的地方,人多杂乱,想要混进来更加容易,加之海上是他们的天下,这半年内就有不少出海的船只侥幸回来却在南晋的疆域内遭到抢劫,最后血本无归。
武安将军原本是在西宁驻守,是周衡觉得机遇与风险并存,想借着沿海的混乱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所以才想办法把他调到了福建。
只是当地的驻军早已经好几年没有过升调的事了,福建总兵李斯多年来雄踞在此,和手下的人早就打成了一片,所以武安将军过来的几个月里始终是举步维艰。
因心中憋着一口气还有性情耿直,还斩杀了手下一名公开和他作对的副将,虽说因为这事震慑了一些人,但终归军心不向,很难做到令行禁止。
所以周衡去了福建隐在幕后,帮他将一众将士或诱以财帛、或许以美人、或捏到痛脚的帮他一一收服,打开了局面之后才敢离开。
然后就一路直奔伏酉城,因为他收到消息北燕最近动作频频,相对于别人,他更了解这个待过四年的敌国,是以夜以继日的赶路才在三日前抵达了目的地。
没想到刚一进伏酉城,还没有想到办法怎样和驻军将领接洽,就碰见了这些人。
原以为是三皇子也得到了什么消息过来一探究竟,却没想到他竟然私自接触北燕的人。
“把他们先关在地牢里”,周衡命令道。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荒芜的山寨,他在伏酉本有落脚点,只是不够隐秘,所以重新选择了这里。
这里四周荒芜人烟,曾经是一伙匪徒的老巢,因前一段时间被伏酉城守将剿灭,是以这里就空了下来,正好被打探地形的影卫发现,收拾了一下征用了。
因被兵士围剿,所以寨子里虽被翻的乱七八糟,但是一应用品全都俱全,倒是不用置办了。
“余末不是过来了,怎么没见他”,周衡问身后的影卫。
“余大哥下午过来的,因见公子您还没回来就找个房间先休息了,他连着骑了七八日的马,这会儿睡得正沉”,影卫据实禀报。
主子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所以他也不担心周衡会怪罪。
等周衡见到余末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依旧是一身黑袍,就连头上的黑色兜帽都没有来见周衡而摘掉。
冰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永远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如果穆识月站在面前一定会认出来,这人就是那次在小胡同内险些杀了小琢的黑衣人。
“公子”,他的声音也如眼神一样冰冷。
“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都按计划执行,您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只等您的进一步指示”。
周衡点点头,夏逸行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还有一事”,余末顿了一下道。
“主子无意间发现六皇子的人在暗中窥探穆家。”
周衡抬头望向始终面无表情的余末:“六皇子?他怎么会关注穆家?”
“小的不知,是穆家六姑娘发现一个小厮行为有异,招人捉他的时候被我们的人发现,主子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就暗中调查,结果发现那小厮是六皇子的人,而且他不止在监视穆家。还和怀远伯府的人有过几次接触”,余末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周衡在时隔半年后再一次听到了穆六姑娘,却没想到她的一个举动还能让夏奕查到这么多的事情。
六哥吗,想不到就连怀远伯府一个没什么本事的都不放过呢,而且还打起了穆家的主意。
六皇子的大舅舅是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闵文良,而右都督早就被他收在麾下,所以在五军都督府闵文良一人独大。
皇上早就忌惮这闵家权势太盛,只是这些年闵家始终低调的很,不给皇上捉到一点错处,所以皇上也不能随意罢黜,但终归是他的一块心头病。
却不想六皇子明面上醉心道教,每日在府中焚香炼丹,暗中小动作也是没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