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我中意的人是你呢?”
卿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吓得风濯尘身子一颤,他瞠大了双眼有些尴尬的看着卿月,面前的卿月笑得那般倾国倾城、勾魂夺魄,任谁瞧了都移不开双眼,可她那笑容及神情里,偏偏就带着几分嘲弄,让他认真也不是,不认真也不是,一时间无所适从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迟疑了许久,他俊脸微红尴尬的开口道:“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妖魅的凤眼流转之间,淡淡的扫了风濯尘一眼,见他一脸的无措和尴尬,卿月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她笑着自椅子上起身自顾的朝外走去,却在即将跨出门的刹那,微微回眸冲着他反问道:“若我说,并非是玩笑呢?”
语毕,也不等风濯尘回答,卿月便头也不回的跨了出去,不一会儿红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至于风濯尘的答案……其实,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书房内,风濯尘在卿月离开后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渐渐收拢的眉心下有着掩不住的忧心和烦恼,他不确定卿月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自从他们来到了这桃庄,似乎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飞烟、比如卿月、也比如他……
飞烟自寒潭醒来后,不但失去了千年前所有的记忆,也失去了对身边人的热情,甚至他在她身上再也看不见曾经那抹让他心动的执着。
而卿月的变化更让他郁闷,他越来越不懂卿月的想法了,总感觉卿月正渐渐的与他越行越远,每当他想要靠近一步,却发现卿月已经退了好几步,她在无形中筑起了一道墙,隔开了她自己和所有的人。
至于他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只是觉得总有些莫名的情愫紧紧的缠绕着自己,因此他更是迫切的想要快点帮飞烟恢复记忆,一旦飞烟恢复记忆,这所有的一切……一定能够重新回到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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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幽冉被卿月抢走了那封信后,倒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因此风濯尘也不去管他了,一头忙着准备搬回罘彝王城的事,一头忙着替九桦打点去炎谷的事,倒也是挺忙碌的。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桃庄里,那抹如幽灵般的神秘黑影再一次的出现了,这一晚是九桦原定出发去炎谷的前一晚……
卿月打发了想要伺候她就寝的春莲,自行脱了外衣挑暗了灯芯,半躺在床榻上回味春莲离去前,那一脸幽怨的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般的神情,她知道春莲也是出于一番好意,这丫头看似大大咧咧的,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儿。
她还记得当春莲听说了小鱼的事后,简直哭得稀里哗啦的,院子里其他的丫头嬷嬷们也是个个红了眼睛,倒是让她有些意料之外,不过转念一想,以小鱼那纯真热情的性格,恐怕真的很难有人会不喜欢她的。
至于银香嘛,每次提起银香,春莲那丫头就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直叹她养了只白眼狼在身边,那副出胡子瞪眼的样子让她不觉好笑,因此倒也对这丫头多了几分纵容。
只不过纵容归纵容,有些原则除了小鱼之外,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丫鬟而打破了,这世间只有一个小鱼,也只有那个傻丫头才会说想要保护她,说只想静静的在她身边陪着她,也只有那个傻丫头,才会让她放心的留在身边,她再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了她屋子伺候。
卿月没有发现的是,当她想着小鱼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跟着柔和了下来,心底涌起了一阵暖意,随后跟着想到她就要回一重天了,离开前她应该去同小鱼告个别。
想着想着思绪便越飘越远,屋内一盏昏暗的油灯忽明忽暗的摇曳着,随着夜色越发的深沉,卿月似乎也疲倦极了,不一会儿便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就在她渐渐的沉睡后,一道黑影迅速的翻进了她的院子,随后沿着屋檐下的墙壁一路利落的来到窗前,他小心翼翼的贴着窗子细心聆听了片刻,确定屋内传来卿月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勾了勾唇角缓缓推开了半掩的窗户。
修长的身影迅速又利落的自窗口翻进了屋内,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就仿佛是一只动作灵活的猫一般轻巧,当他迈着无声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床榻的时候,露在外面的双眼露出了一丝得意。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掀开浅桃红色的胧月纱做的床幔时,一道泛着寒意的银光迅速闪过,他下意识的偏过头避开了迎面刺来的匕首,一双墨黑的眼中泛起了浓浓的兴味,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她。
“看来你的警觉性不错,倒是我低估了你。”黑影足下一点,整个人便朝后退了数尺,已经脱离了卿月匕首所能及的距离。
卿月趁着黑影退后的瞬间,已经动作迅速的扯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衣,掀开被子扯着外衣一个旋身,只觉一片殷红划过,在昏暗的屋内勾勒出一圈旖旎的红色,跟着卿月转身双手用力扯着腰带一扎,整个人便已经穿妥了外衣。
“阁下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吗?”卿月冷眼睨了黑影脸上蒙着的黑巾一眼,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谁知黑影倒也不恼,转眸瞧了瞧后便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完全是一副毫不客气的模样,一双黑眸含着一抹戏谑:“自然是比不得你这般绝色。”
经过那揪心的一晚,卿月自然知道眼前这人的实力,若是动起手来她自然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可是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因此她的一双手早已经握住了腰上的软剑,更是暗暗运气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黑影却是气定神闲的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支在椅子把手上交握在胸前,眼中精光一闪自然瞧见了卿月的小动作,随后轻佻的看着卿月:“何必如此紧张,你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说吧,你究竟意欲何为?”卿月冷冷的瞪着黑影,也不绕弯子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黑影耸了耸肩道,也是丝毫不避讳的直接道:“我只是想看看风家的人什么时候死绝了。”
“你与风氏一族有仇?”那日卿月便觉得此人十分可疑,如今听了他这话,她更是确定他定然是与风氏一族有着刻骨的恨,否则他不会用那样残忍的方法杀死风承悦。
而且瞧那日风承悦与他相处时熟稔的模样,恐怕早在千年前他们便已经是旧识了,而且风濯尘说过,当淳太妃听闻了自己儿子的死因后,竟然是满脸震惊的念叨着“不会是他的,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悦儿……”,那说明连淳太妃都是知道,甚至是认识他的。
听黑影低沉的声音,以及他的身量来看,恐怕与他有仇的是……
“你同风楚砚是什么关系?”卿月向来习惯了直呼先王的名讳,反正她我行我素惯了,风濯尘也不会为了这个而治她的罪。
听见卿月如此一问,黑影倒是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倒是转的挺快的,果然是个心思敏锐之人。”
明明被人称赞着,卿月却是丝毫不见得意,她沉着声音继续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与他?自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黑影在提及风楚砚的时候,眼底及声音里的不屑和轻蔑被卿月瞧了个分明。
“既是如此,他已经躺进了棺材,你何必为难小辈们。”卿月握着软剑的手不觉又紧了几分,她时刻紧绷着浑身的神经,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哈哈哈哈……”黑影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仿佛卿月说得话十分可笑一般,许久之后他才收敛了笑意,沉着声音道:“你没听过父债子还吗?”
卿月咬了咬牙,迅速抽出腰间的长软剑,出其不意的朝黑影刺了过去:“要想伤风濯尘,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黑影眼看着卿月手中的长软剑朝他刺来,他依旧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不骄不躁的,直到冰冷的剑尖几乎刺到了他脖子,他才不慌不忙的徒手隔开了她的剑,待卿月反手又是一剑扫来的时候。
他才运气双手猛的在椅子的把手上用力一撑,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朝后跃去,一个鹞子翻身撞破了身后的雕花木窗,借势又是一个后翻,人便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院子里。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