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右手两指捏着那节断剑,左手紧紧的将卿月两手扣在身后,任凭卿月如何挣扎,却是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你放开她。”借着月光,风濯尘瞧见了卿月红色衣衫上斑驳的黑红色斑块,那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她那头如瀑般的黑发,此刻正凌乱的散于身后,嘴角还有没有抹净的血痕。
黑影微微垂眸瞧了瞧满脸怒容的卿月,竟是缓缓贴近她的脸颊,悄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若再挣扎,我不介意让那个小美人白衣染血。”
闻言,卿月浑身一震,立刻就停止了所有的挣扎,随后迅速的扫了一眼始终在一旁守着的飞烟,瞧着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挂满了浓浓的担忧和惊恐,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转眸,一双凤眼满含怒气的瞪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却奇异的觉得有一丝异样。
她咬着呀,压低了声音,愤愤的说道:“你若敢动她,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呵呵呵……”黑影的喉咙里溢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似乎在讽刺着卿月的不知死活。
随后黑影突然收了笑,抬眸瞪着风濯尘朗声道:“你觉得就凭这小猫三两只,就能动得了我分毫?”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风濯尘冷眼瞪着对方,心里暗暗的在评估着胜算,然而衣袖下紧紧握拳的双手却是出卖了他的镇定。
他话音落下,那些侍卫便提着剑一步步朝黑影靠近,可是他们又得顾着被黑影扣住的卿月,因此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就在这时,黑影突然眼神一凛,卿月只觉身旁的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跟着她便觉得眼前一花,黑影右手震碎了手中那半截断剑,只见那些银色的碎片立刻如流星一般朝四周飞去。
众人只听的“噗噗噗”声音不断响起,接着便见到那一群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是圆瞠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而他们的身下,大滩大滩的鲜血正慢慢的溢出来。
风濯尘仔细一瞧,原来每个人皆是一招刺破咽喉而亡,最让人震惊的是,那看似极其轻薄的碎片,竟然硬生生的穿透了他们的咽喉,皆是躺在一片腥红中泛着妖冶的冷光。
当下卿月与风濯尘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面上虽然依旧一派镇定,心里却是一阵翻腾,这些侍卫都是祁如挑了最好的送至风濯尘身边的,此刻却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悉数绝了气息,他们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高深莫测的对手,甚至卿月此刻脸上的神情也是分外凝重的。
只不过风濯尘身为罘彝族的王,他的骄傲和骨气不容许自己退缩,何况卿月还在对方手中,因此他挑起一把侍卫的剑,便再次不甘的朝黑影刺去。
同时,卿月接收到了风濯尘投来的暗号,就在风濯尘的长剑直逼黑影而来的刹那,她突然将浑身的内力都运在了双手之上,用力咬牙一震,便欲挣脱对方的控制。
谁知,黑影只是挑了挑眉,抬起右手在卿月身上轻轻拂过,便在卿月不敢置信的眼神下点了她的穴道,跟着他左手一捞便紧紧的搂着卿月的腰,故意将她扣进了自己的怀中。
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的卿月,纵然心中千百个不愿意,此刻却只能任由黑影紧紧的贴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原本圆瞠的双目却突然微微敛了敛,这人的气息居然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可又一时抓不住这股感觉。
这时,风濯尘的剑已经刺到黑影的面前,眼看还差一寸就能刺中对方的咽喉,风濯尘不禁嘴角一勾,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丝毫没将这气势汹汹的一剑放在心上。
黑影一手搂着卿月,双眼与卿月紧紧的对视着,根本不朝风濯尘瞥上一眼,脚下却是轻轻一拐,一黑一红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便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动作优美又利落的避开了这一剑。
飞烟在一旁焦虑的绞着自己的衣角,一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卿月,她就怕对方一个不爽便拿了卿月喂剑,毕竟卿月此刻完全被对方掌握在手中,自醒来之后她还从没有见过卿月如此狼狈,今夜恐怕还真不容易善了了。
风濯尘一双星目充血,自己看似凌厉的连番攻击,在对方面前却根本毫无作用,甚至他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这样的挫败感深深的打击到了他,而且对方还卑鄙的用卿月作为护盾,让他无法放手一搏,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黑影搂着卿月的那只手,只恨不能立刻剁了那只手。
就在这时,原本昏迷过去的风承悦慢慢转醒,他自地上爬了起来后发现,院子里的情势完全是一面倒,顿时心里就是一阵激动,顾不得自己的狼狈,立刻扯开了嗓子叫唤起来:“好,非常好,就这样把他们都干了。”
他也不知道今日那人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自从那人开始传授他功夫,教他步步筹谋开始,他便不止一次的想要那人出山帮他,可是每一次都被狠狠的拒绝了,哪怕他吃亏受困,那人也不愿插手帮他一次。
不管他今日究竟为何将他带来这里,也不管他今日为何出手,总之……这一切对他而言是有利无弊的,既是如此,他自然是要吆喝一番的,“我……”
黑影搂着卿月稳稳的落在了院子的一角,随后他冷冷的扫了风承悦一眼,那冰冷的眼神让风承悦浑身一颤,原本欲脱口而出的话也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收回视线,黑影依旧静静盯着卿月,随后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残忍,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的在卿月耳边说道:“这只苍蝇太吵,我替你解决他。”
语毕,也不待卿月有了回应,黑影已经一个箭步朝风承悦掠了过去,趁着风承悦错愕的当口,他右脚一扫,便狠狠踢中了风承悦的膝盖,众人只听“咔嚓”一声,风承悦整个人“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的膝盖骨竟是生生被踢碎了。
“你……”风承悦忍住膝盖上传来的刺骨的疼,皱着眉瞪向身旁的黑影,刚开口想要怒斥,结果黑影又是抬手一挥,他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院子里的众人皆是满脸震惊,他们甚至都没有瞧见他是如何出手的,只有离的最近的飞烟瞧见了黑影右手小指的指甲上,缓缓的滴落一粒极其细微的血珠,他竟是以小指的指甲割破了风承悦的喉管。
由于他出手极快,要害又抓得极其精准,完全没有偏离一分一毫,因此尽管风承悦已经被划破的喉管,可是他却没有感觉一点痛苦,除了不能发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他定然是没有少调戏于你,因此这嗓子不要也罢。”黑影冷漠的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风承悦,漆黑的双眼不含一丝感情,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畜生一般激不起他一丝的怜悯。
“这双手曾经也碰过你的肌肤吧,这般不知廉耻,废了也罢。”
黑影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在这漆黑的夜色响起,听来让人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明明声音里含着一丝温情,可是眼底却是闪着狠厉的杀气,他的身形微微一晃,众人又是一阵眼花,跟着又是“咔嚓咔擦”两声,风承悦的双手以一种极其扭曲变形的姿势垂在身侧。
此刻风承悦已经痛得昏死了过去,然而黑影一脚踩在了他碎裂的膝盖上,还刻意用力碾压了几下,残忍让风承悦在极端的痛苦中再一次醒来。
他眼底的不甘和疑惑交织成浓浓的愤恨,可惜他才抬眸瞪向那个残忍的魔鬼,便觉得双眼一阵钻心的疼,跟着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
两只沾满了鲜血与生肉的眼珠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也带出两道腥红的血痕,咕噜噜的滚到了风濯尘的脚下。
“呕……”飞烟被眼前这一幕幕残忍又血腥的画面吓到了,她扑倒在地上,偏过头忍不住的一阵阵干呕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如此血腥的一幕。
“这双眼睛瞧过不该瞧的,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