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从寒潭出来,一路骑着奴风快马加鞭的赶回桃庄,沿途她小心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却再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寻常。
回到桃庄她将奴风交给小厮,自己则施展轻功迅速的朝书房跑去,她估摸着这个时辰风濯尘该是送走谢谕了,结果还没跑到书房便在回廊上遇着了风濯尘一行人。
“卿月?”风濯尘正一边走一边皱着眉思索着刚才与谢谕会面的事,结果就差点和匆匆跑来的卿月撞上,他抬眸见到卿月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十分诧异。
“正好,我有事同你说。”卿月没理会风濯尘诧异的眼神,径自继续朝书房走去,只是一脸的严肃慎重让风濯尘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风濯尘和身旁的九桦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诧异,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卿月露出如此严肃又慎重的神情。一直以来卿月总是一副懒懒的神态,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丝毫没有兴趣,现在却一副面色凝重的表情,看来此事不简单。
卿月一跨入书房便朝风濯尘使了个眼色,风濯尘先是一愣,接着便朝身后一直默默跟随的墨夜微微点头示意,墨夜立刻心领神会的替他们掩上了书房的门,自己则站在书房门外认真负责的守着。
“什么事如此谨慎?”风濯尘踱至书桌后坐下,才看着小声的问道。
卿月也毫不客气的在一旁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待九桦也在对面坐下后,她才神色凝重的开口道:“刚才出庄走了走,结果发现被跟踪了。”
“怎么回事?”闻言风濯尘和九桦皆是一惊,谢谕前脚刚来拜访桃庄,卿月后脚出门就被人跟踪了?
难道……是谢谕搞的鬼?
一看风濯尘的表情,卿月便明白了他此刻的心思,于是她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谢谕的人。”
“不是?”
和风濯尘有同样想法的九桦不禁皱起了眉,他们才来这桃庄没多久,除了与这东漉国舅爷谢谕接触了两次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对桃庄如此感兴趣的。难道是……
“会不会是……十四王子?”九桦不着痕迹的偷偷瞥了风濯尘一眼,随后才转向卿月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会特意找人跟踪卿月的,不是对卿月十分感兴趣的谢谕,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求亲不成的十四王子风承悦了。
见风濯尘和九桦两人同时凝眉看着自己,卿月不觉有些好笑,却还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随后意料之中的看到他们两人同时震惊的瞠大了双眼。
卿月不’经意的勾起了唇,在风濯尘与九桦急切的眼神中,缓缓的将之前在寒潭发现被人跟踪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她并没有说出遇到少女小鱼的事。
听了卿月的话后,风濯尘不禁皱眉,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看着卿月无力的问道:“依你之见,你觉得对方是冲着你去的?还是冲着桃庄?”
“难说。”卿月随手拿起了一旁桌上的茶杯,也不管杯子里的水是否已经凉了,便一口灌了下去,“我今日出庄不过是一时兴起,对方却能摸着我的行踪,一路跟着去到寒潭,恐怕……”
“恐怕什么?”见卿月顿住了话,九桦满腹疑惑迫不及待的问道。
“恐怕对方早已埋伏在桃庄之内了。”替九桦解惑的是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的风濯尘,两道好看的剑眉几乎拧成了结。
卿月话里的意思,他一听便明白了。
他们才搬来桃庄不久,因此若是谢谕的人,那么定然不可能连临时起意的卿月的行踪都摸的那么清楚,何况谢谕才来拜访了桃庄,更不可能在这节骨眼做这种容易被发现的事。
十四弟本就是桃庄的一份子,为了他自己的将来筹谋,也许他会在庄内布下一个个暗桩,以此来将他们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他绝不会特意安排了人贴身跟踪卿月,因为卿月的警惕性绝对是他们之中最敏锐的,聪明如十四弟,是绝不会做出如此容易暴露自己的事的。
那么……究竟是谁?居然能不声不响的埋伏在桃庄,还能一路跟着卿月去到寒潭?
看来对方也绝非等闲之辈,竟连卿月都没能立刻察觉出对方的行踪?
“龙神的身边,你再派几个高手过去,我怕对方的目的不简单。”卿月慎重的朝风濯尘提议道,沐夜汐那条傻泥鳅不在,若有人要趁虚而入,恐怕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闻言风濯尘立刻转向九桦吩咐道:“这事你去安排,务必要找最靠得住的。”
待九桦毫不迟疑的点头允诺后,风濯尘才朝卿月微微点头一笑,果然还是卿月的心思最细腻,设想最周全,她总是能替他做下最好的安排。千年前如此,今日亦然。
从千年前到如今,他不止一次的庆幸当初父王将卿月送到了他身边,最初的时候他并不那么真心的接纳卿月,毕竟谁都不认为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娃能有什么本事。结果,卿月一次又一次向他证明了她的能力,他慢慢的发现这个美得倾国倾城、又妖娆万分的小女孩,不但聪明睿智得让他佩服,心思更是比寻常女子更细腻敏锐,而且十岁的卿月竟已经是打遍罘彝的第一高手了。
纵然卿月的性子清冷、不喜与人亲近,但是他仍是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深深的放在了心底。
这么多年,为了他和罘彝族,卿月这个入了玉碟的公主,本该享受着万人敬仰、众星拱月的生活,更应该在她及笄的那年便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是他……蹉跎了她那么多年,耽误了她最美好的年华。
想到这里,风濯尘不禁想起谢谕设宴的事,目光不自觉的便转向了卿月那张受伤的右脸,如今伤口已经结痂,正慢慢的恢复着,可是那道伤疤看上去还是有些恐怖。
风濯尘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三日后,那谢谕家中设宴。”
卿月刚灌了一口茶,听见风濯尘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疑惑的眯起了眼。
“他特意同我提起,一定要邀你一同前去,我用你身体抱恙搪塞了过去。”见卿月挑了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风濯尘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
“去,当然要去,人家诚意相邀,怎好意思拒绝?”又给自己斟满了茶,卿月执着茶杯掩了嘴角的一抹嘲讽。
“可是……你的伤?”风濯尘没料到卿月竟会一口答应,于是迟疑的朝卿月脸上的伤疤瞥了几眼。
卿月看出了风濯尘的迟疑和忧虑,她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只是一双妖魅的凤眼闪着狡黠的光彩。
“难道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