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东眉头快速皱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的瞥向案上的那方古墨,瞬息间回复了正常,淡淡的说道:“我就认定了,怎么滴?”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有古怪!”我咧嘴一笑,回头冲侯老等人问道,“有没有丝绳,借来一用,最好是金丝,不要太粗,也别太硬。”
说实在的,到如今我也没弄明白这几位到底谁是这儿的东主,只能这么胡乱的打了个太极,一个长相魁梧的老头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冲外面交代了几声,没一会儿,刚在外面见到的那个旗袍小妹纸就端着一个小木盘子进来,里面搁着一卷金丝线!
我拿起来就有点蒙,土豪就是壕,说是金丝还就真是金的!
这是借鉴金丝玉衣的做法,在纯金中加入一定的元素做成的合金,细细头发丝般大小,韧性极强,勒死人都没问题,加之水火不侵,一直是盗门中人的最爱。
在霍小东一脸疑惑中,我走近木案,先用金丝将方墨丈量了一番,从中间捆住,轻轻的吊了起来!
这个方法是我从《宝路天行》中看到过的,里面说的很高深,其实归结起来就三个字:测密度!
别小看了这三个字,要知道我大天朝历代工匠都有颗偏执的心,对于“对称”二字的追求甚至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但凡有点瑕疵,宁可毁掉也不会传世。而这一点恰恰是造假者无法达到的,只不过在实际鉴赏中,极少有人会注意到而已。
我也是刚刚脑瓜子一闪,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至于是不是有用,还是《宝路天行》的作者瞎扯淡,我其实也没底。所以刚才拿金丝的时候,特意扫了一下极为老头的脸色,感觉这一次赌对了。
对于不能掰开揉碎的古墨,指不定这种小手段真的有效!
我弄得极为小心,吊起来之后,果然往着一侧微微倾斜,这一下心里就彻底的落了下去!
赌,有时候,靠的就是一种判断!
我手上不停,连续从不同的方向“吊”了五次,每次均有倾斜,基本可以判断,里面的密度很不均衡,这显然不会是李廷珪的手笔,离“天下第一品”还有一定的差距。
“呼”我呼了一口长气,解下金丝,轻轻的将古墨放回绒布之上,把金丝团成一团放回木盘之中,便不再言语,默默的退后几步。
房间之中一片寂静,霍小东脸色低沉,似乎感觉有些不妙,王思美则是咬着嘴唇,满脸疑惑的看来看去,在众人脸上寻求答案。
包子憋了一会,忍不住问我道,“什么个意思?”
“等。”我轻轻的说了一句,四十五度仰着脑袋看着几位老头子,暗自调息,刚才那一番虽然没用什么力气,可把我后背给弄湿了一团,心里此时还有些叮咚乱跳,高调向来不是我的做派,今儿事出有因,才死命逼霍小东,会不会太过高调了,这可是扑街的节奏!
“后生可畏”沉默中,一直没有开口的田老微叹了一声,眼神灼灼的看着我,“小吴师从何人?”
这家伙看人的眼神怎么跟老和尚下山遇到小寡妇?
老不正经的,有这么看人的么,不知道我现在小心肝还在噗通噗通乱跳?我暗自呸了一声,很乖巧的说道:“在座的各位老前辈的书籍文章我可没少看。”
“这么说来是自学成才了?好坯子!”田老目光更是炽热,灼得我都不敢跟他对视,我低下头,视线正好落在王思美脚上,没有丝袜,银色高跟鞋上,脚盘青葱如玉,脚踝丽洁腻白、温润如玉……
“好脚!够玩一年的!”我一下就有点想歪了,耳中却听到田老悠悠说道:“不知道愿不愿意到宫里去?”
呃……入宫?妈的,我这正满脑子长腿美足的,你个老丫就想阉了我,我腿间一紧,莫名打了个寒颤,赶紧抬头道:“别介,我受不了那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待久了容易多愁善感,田老似乎特别喜欢长吁短叹的,见我态度坚决,又叹息了一声,也不勉强,扭头对王思美说,这方李墨,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这一下将原本就紧张的王思美弄得越发的茫然,我虽然找出破绽来,却属于取巧,真正论见识,还得是这些老家伙,便细心的听了起来。
田老又叹息着说道,这墨乃是宋代御工坊仿制之物,里面实打实的宋代“新”料,不过外面用的就是李墨的残料,研碎了重铸而成,用炭十四便可以检测出来。不过,虽是宋墨,却也是精品,十分难得!像这样的御宝,宫里也仅存几方。
虽然在场的人早就猜到结果,但他这么一说,算是正式下了论调,霍小东脸色阴晴不定,估计也是在强做镇定,我懒得看他脸色,回头安慰起王思美来,小美人儿虽然掩盖不了一丝失落,不过倒也落落大方。
我安慰了一阵她,就转身对霍小东说输赢已定,后面的就不用比了吧?
憋了这么久才再次出山,没想到被我搅了场子,霍小东心里素质再强,也待不下去了,不过终归没有失礼,抱拳冲几个老头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转身离开了。
一众老头也知道他今天落了面子,着实难堪,年轻人能收敛火性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所以都没有挽留,眼见着他走到门口处,微微停留了一下,估计还是在等王思美一起走,没想到小丫头却没跟上去。
我刚话都还没说完,这家伙就想溜,见他停下来,赶紧冲着他背影喊道:“可别忘了约定之事!”
霍小东扭头看了一眼王思美,小妮子直愣愣的站着,很甜美的冲他摆了摆手道别,搞得霍小东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三日之内!”
王思美一脸八卦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没什么,收好你的东西吧,总算也是个宝贝!”我摇了摇头,看着霍小东离去的背影,这一番怕是把他彻底的得罪了,以他的习性,还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