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逃生了,谁还讲究这个!
不过这通道凿得也忒小了点,还特么是四方形的,人爬进去连个腾挪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拖着包裹慢慢的往前挪。
好在一路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洞里稍微变得宽大了些,略微往下,石面磨得光溜溜的,我们半爬半滑的,倒是省事。
一开始大牙还笑说这些工匠还真有童心,磨得这么滑,估计当年没少在这玩儿。没想到后头坡度越来越大,拐着弯儿往下,我们几乎就是趴着直溜,刹都刹不住,磨得胸口大腿一片火辣辣的疼。
耳旁风声越来越大,像这样脑袋往下,一旦着地,还不得撞得跟那夏耕一样?妈的,这是逃生,还是急着投胎呀?
我腹诽不已、满肚子疑问,想问孔四,一张嘴却灌满了风,涨得耳朵鼓鼓的,听到前方“噗通”一声水花响,跟着大牙嗷的叫了一声。
疾驰之中,眼睛根本就挣不开,风声又太大,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身下一虚,人已飞在空中,“啊”的刚喊了一声,就重重的撞在墙上,顿时有些胸闷岔气,叫都叫不出来,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这一番电光火石的,本来就有些发蒙,手忙脚乱之间,又呛了两口水,脑袋顿时晕乎乎的,手脚发软,一下就沉了下去。
水并不冷,甚至比刚才在上面吃风还要感觉暖和些,很快就撞到河床的石砾,磕得生疼,我扒拉着猛蹬了几下,哗的一声钻出了水面。
水流不深,只到胸口处,但却有些湍急,水面哗啦啦的冲击着胸口,我一时间竟有些站立不稳,接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急忙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一道雪白的光芒,从我身后射来,映照得水面泛沫。
我们三人之中,只有大牙手持电筒,看来这货应该是没事,顿时放下心来,至于孔四,压根就不用让人操心,这种地方就算摔他个几十次,估计都不带疼的……
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周遭的情形已经一览无遗。
这条地下水道并不算宽大,湿滑的石壁,带着完美弧度,一看就是人工挖凿出来的,跟下水道的涵洞一般,直往下方通去,也不知道多远!
大牙说这些人也是够绝的,把出口直接开到这儿来,真是完美,估计沿着这水道就能出去!
我也没法反驳他,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历来工匠给自己留的逃生通道,都是小规模的偷挖偷掘,哪儿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地下水道来?
半边身子泡在水里,只有脑袋露了出来,这样看东西实在怪异,不过两侧圆滑得很,完全没有落脚之地,好在水流这么急,倒不用怕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水流来的地方,似乎离我们这儿并不远,我让他们稍等一下,我先过去探个究竟,这水来得蹊跷,搞不好源头有什么古怪。
说着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憋着气手脚并划,往前方水流来处潜去。
怎么说我也是在海边长大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想到在这小沟里,却愣是扑腾着上不去。
水流实在太急,进一步退三步,一口气还没憋完,感觉脚底蹬到什么东西,冒出来一看,卧槽,已经退到大牙身边。
这货腿上挨了一下,还以为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退,见我冒了出来,举着手电筒就砸了过来,也幸亏这货眼明手疾,惊惶之间还能撇到是我,手一偏,电筒从我脑袋边上砸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卧槽,你丫怎么游回来了?吓我一大跳!”
这货倒是恶人先告状!我被溅得了个满头满脸,魂飞魄散之中呛了一大口,边咳边说:“水流太急,游不上去!”
“都说浪里白条,你丫这是浪里白忙活呀!”大牙洒笑道:“还海边长大的呢?什刹海吧?”
我大怒之下,一时竟无言以对,这特么就像泡在水管里,半管子水激流,的确很难游得动,除非是有什么垫手的东西,抱在身前潜着走过去……
嗯,孔四那把古刀倒是沉手,我四面看了看,问道:“小哥呢?”
大牙指着后方幽暗的洞道,说孔四等不及,先行去探路,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可能是找到出口了。
我说那还等什么,赶紧的走吧,再泡下去,喷子真就成了烧火棍!
一身冬装,全都泡浸了水,跟裹了一身大棉被似的,虽然鼓胀胀的十分难受,但是半漂半走的随水流而下,速度飞快。
漂了一会,见前方还是一片幽暗,也不知道这水道到底有多长,大牙突然低声说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我说。
瞧他一脸憋坏了的模样,我还以为这货是惹了什么风流债呢,搞不好那天晚上真把郭丽丽给上了,惹出一身臊来!
没想到大牙却斟酌着问我,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在夏耕雕像之前,孔四坐的那个位置。
我说:“怎么了?有屁快放!”
大牙沉默了一会,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一个养尸位!”
这小哥向来古怪,我已经有些习惯性的不去想他,不过还是让大牙炸出了一身寒毛,脑海中浮现出孔四诡异的坐姿,还有那种“咯咯”的异响。
当时孔四就坐在黑白圈的正中,起身之后,在他所坐的地方,的确跟四周的色差有别。我还以为是他身上的渍液捂出来的呢,现在仔细回想,还真是个风水眼,离中空,阴气汇集之地……
越想越是心里发毛,见大牙没有再说话,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他在养自己?”
“说不好!”大牙沉吟着说道,“不过倒真的像是在吸气!”
“阴气?”水面一阵寒风掠过,我脸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大牙所说的吸气自然不是正常的呼吸……
不过这货也是半桶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
这个时候,水道已经到头了,变得略微有些宽扁,水流更为湍急,两侧出现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块,不远处的黑暗中,孔四站在一片石台上,正在探身外望。
看着孔四修长的背影,突然有些惭愧,这样背后腹诽自家兄弟真的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