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蒹葭的确是一点酒都碰不得,这回房后,还不等雪莱准备好这沐浴用的水,已经趴到了桌上,好在这惊蛰是个有力气的,抱着连蒹葭去了这沐浴的房间。

雪莱忙前忙后的给连蒹葭收拾好了,又让这惊蛰将连蒹葭抱回了床上,这喝了酒的人有胡闹的,也有这安静的,但是像连蒹葭这样,安静的那么快的倒还是真的很少见。

天权方才并没有跟着连蒹葭一同去御书房,但连蒹葭这一身酒味回来,他不可能闻不到,雪莱出门换水,天权拉住了她:“连小姐这是怎么了。”

“别说了,皇帝陛下喝多了,太后非让小姐去一趟,被泼了一身酒倒也罢了,这皇帝陛下还灌了小姐一整壶,小姐是滴酒不沾的,哪来的酒量,这不是回来就睡下了。”

“我去太医院替小姐取一些这醒酒的药来。”

雪莱端着水盆:“小姐这都睡下了,倒不如这明早,正好,你替我看一会儿小姐,可不能让小姐吐到了床上。”说完这话,雪莱转身就去换水了。

天权走进了房中,好在连蒹葭这样睡着是不会乱动的,天权看着她,连蒹葭的脸是红扑扑的,但是这嘴唇却是煞白煞白的,就如这雪莱所说,这连蒹葭躺了没多一会儿,似乎是因为这酒水的反应,是一下坐了起来。

连蒹葭头昏脑涨却在试图维系自己的神智:“找个盆来,然后出去。”似乎是看到了面前的人是天权,连蒹葭毫不犹豫的就把他赶出去了。

雪莱端着装满清水的盆回来,看到了这天权在门外,皱起了眉头:“不是让你去看着小姐吗?”

“她让我出来的,正好你回来了,我去太医院找值夜的御医,让他熬碗黄连汤来。”

“小姐吐了你还敢出来,你不知道这吐得时候容易被气梗住吗?”雪莱把那盆清水丢给乐天权赶快跑了进去。

天权走了进去,将那盆水放到了盆架之上,然后赶快去御医院那边了。雪莱轻拍连蒹葭的被,帮她顺着气,细心地帮她擦干净这嘴角:“小姐,喝杯水漱漱口吧。”

连蒹葭无力的点了一下头,她现在是混混沌沌的,什么话都不想说,接过雪莱递过来的水,漱漱口,便坐直了起来,这继续睡一会儿还是会醒来,倒不如就坐在这里清醒清醒算了。

天权很快的就拿来了这醒酒丹,似乎是这汝鄢祁勋的原因,一听说天权要醒酒的药物,这值守的语音,直接给了他一小瓶丹药,啥都没问。

这后宫失意之人可不仅仅是这座皇城的主人,至少在今年年底的选秀前是不可能会活跃起来了。

“小姐,服下吧。”

这丹药服下不就,这头疼就锐减了不少,连蒹葭坐着休息了一会,指了一下开着的窗户,雪莱处理这连蒹葭方才的脏盆子去了,这惊蛰是看着这天权关了窗户才反应过来,多少有点尴尬:“小姐,属下去煮一碗清汤面吧,这么一吐胃里肯定是空唠唠的。”

“嗯。”连蒹葭才不想说什么,这种事情都是长年累月的积攒出来的,就算是要求这惊蛰,也是要求不来的。

天权给连蒹葭递上了干净的手巾,他不能逾矩,像雪莱一样,直接去帮连蒹葭擦拭的,连蒹葭接过了手巾,半天却是也没用,似乎就是挺没力气的。

“连小姐,需要属下帮忙吗?”

连蒹葭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现在这头痛消减了,但是这晕乎乎的,却是动都不想动,天权替她擦掉了额头上的汗,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小姐,今日为何不推开他?”

“皇帝也喝多了,这摔一跤,倒成了我要谋害他一样。不知多少人因为喝多了,一下摔倒在地,却伤了骨头,甚至是尾椎骨半身截瘫的。”

“尾椎骨?”

“尾骨啊,那里若是伤到了人这辈子就站不起来了,不过就算是推不倒他,这么一推,也是罪责。我才不会那么傻。”连蒹葭声音很轻,她不想说话。

但天权似乎是为连蒹葭这种软弱的性子有些着急,挺有眼色的一个人却忘了有时候不说话挺好的:“小姐又何必怕他,他先动手的。”

“他还没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还是九五之尊。”

“照样比不得王爷不是吗?小姐,我不知道小姐在连家的过去是怎样的,但是这样谨慎的性格,就算是在当时筛选二十四卫的时候,都没有能达到如此。”

药效发挥了更大的作用,连蒹葭靠着枕头,看着他:“我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成为经验罢了。”

“这是何意?”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做的错事,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但却可能教育了他人不是吗?有人用同样的事情教育了我,我怎么能步上他们后尘呢?”

天权给连蒹葭递上了一杯热茶:“书中的东西大多浮夸,小姐未必需要信。况且因地制宜的道理小姐应该是明白的。”

“给你说一个人的故事如何?”

“嗯?”

“真人真事,不过是谁都也就不点名道姓了。还是那个我时常会给雪来说的无父无母,被人收留的女孩。”

天权点了点头,这一路过来,连蒹葭若是要教导这雪莱什么事情,她并不会直接说或者是要求,而是用一个故事,让雪莱自己的去体味。

连蒹葭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热茶:“那女孩儿所在的世界是允许女子进入高等学府的,但是就如同我们庚明国的皇家书院,墨香书院一样,那里的人除了要潜心学习,还要精明做事,更要友善他人,为自己的以后打下基础。女孩儿身份特殊,而且她认为以后的自己是不需要人脉的。”

“不需要人脉?这万事万物不都是需要与人交往的吗?莫不是这女孩儿做的事情是……不好的事情?”

“好也不好吧,微妙的很,我也不想细说了,那女孩儿因为不与人交往,太过的特立独行,被那座高等学府里的人欺负了,但是她并未还手,这是她的性格使然,回到家后,她的义父指责女孩丢了她的人,女孩似懂非懂,但却以为是她的义父要她还击,所以在第二次同样的一群人欺负她的时候,她还手了。”

天权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抬头看了一眼连蒹葭:“连小姐可是困了?若是困了就改日吧。”

“不是,只是说出来有些可笑,那些人的父母是女孩义父的手下,女孩下手的时候忘了掌握一个度,将其中一个男人的眼睛给弄瞎了。结果这手下为了自己的儿子反叛了,还联合了其他被女孩打伤的孩子的家人们。女孩本以为自己又要被这义父骂一顿,甚至会受到重罚。可并没有。”

连蒹葭又休息了休息,天权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既然如此,小姐为何会从中学到了要忍耐?”

连蒹葭抬起头,看着天权,眼中有几分酒意,却也有几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