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玖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慕朝雨,你怎么样了?”她伸手去推慕朝雨,却只觉得他的身体毫无温度,就像一块冰。
难道是又发病了?
余玖急的不行,想去喊院里的下人来问,但走到门口又回来了。
她才想起来,他们刚到这里,宅子里并没有下人。
糟糕,都是她太粗心,就这么跟漠尘出去了一天,就这么把慕朝雨自己一个人扔在宅子里。
余玖拆开缠绕在耳朵上的头发,将脑袋凑到慕朝雨胸口,仔细听着他的心跳。
还好还好,心跳虽弱,但还是有的。
哎,老天怎么就给了她这么个高难度的任务。
慕朝雨,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余玖索性扯过一床被子,钻进了慕朝雨的怀里,用身体温暖对方。
被里有了她,很快就有了温度。
余玖突然想起漠尘说过慕朝雨会发病是因为诅咒,她欠身拢起慕朝雨的银发,看向他的后颈。
紫色的小蛇图案清晰可见。
“小咩咩,你在吗?”余玖向着窗外低声唤了句。
不一会功夫,魔物羊拱开房门,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小鸠你叫我咩?”
“小咩咩,你懂不懂诅咒的事?”余玖问。
魔物羊不屑的扬着头,“我可是冥府最优秀的魔物咩。”
余玖听了坐起身,向它招了招手,“你来看看这个。”
她把慕朝雨后颈处的紫色小蛇图案指给魔物羊看。
“这是诅咒吗?”
魔物羊前腿搭在床沿上,认真的看了看。
“是咩。”
余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有诅咒这种东西?”
“当然啦,这是噬心咒咩,只要施咒的人不死,咒就不会消失,而且控制了诅咒的人掌握着受咒者的生死,只要稍稍活化诅咒,他后颈上的小蛇便会钻入他的心脏……啧啧,那滋味,可真是生不如死啊,难得他还能熬这么久咩……”
余玖目瞪口呆。
没想到所谓福郡王府的诅咒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是如此可怕的症状……
难怪每次慕朝雨发病的时候都宁可一个人缩起来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想来应该是痛苦万分吧。
“有什么法子能解?”余玖满怀期待的问。
“这个嘛……”魔物羊再次凑到慕朝雨的后颈处,打量着上面的紫色小蛇,“这种诅咒属于黑巫术一类,只有下咒本人能解,或是直接杀掉下咒之人,你师父身上的诅咒就能消失啦。”
“你知道是谁下的咒吗?”余玖问。
魔物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怎么知道咩。”
“你不是最厉害的吗?”
“但诅咒之类不是我擅长的,我是冥府最强无敌救世森罗万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余玖横着眼睛,她实在是对这个中二的名字无感。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慕朝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小鸠半靠在他的怀里,跟床沿边的一只卷毛羊说话,卷毛羊的前蹄还搭在床沿上,那姿势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又是这只奇怪的动物,丑的要命,长的不伦不类,从云海寺的时候它便一直缠着他的小鸠……
许是慕朝雨的目光太过幽深,余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应对的借口。
魔物羊不愧是千年的魔物,马上作出反应,无辜的做出寻常动物进食的姿态。
它低下头,开始啃慕朝雨松散在枕边的银发。
余玖:“……”
慕朝雨:“……”
魔物羊:“咩……”
咩你个头啊!
余玖一脚踹过去,把魔物羊从床沿边踢了下去。
“小鸠,你太狠了咩。”魔物羊嘴里叼着一缕慕朝雨的银发,颠颠的跑出门去。
余玖嘴角抽搐着。
慕朝雨凤眸一片清光,看得余玖心里阵阵发虚。
“那个……它是我的坐骑,刚才不小心跑进屋里了。”余玖支支吾吾的解释。
“你没有喂它草料吗?”慕朝雨看了一眼被啃的起毛的一撮头发,
“呃……我这就去。”余玖更是心虚的不要不要的。
她掀开被子就想跳下床,结果手腕却被慕朝雨抓住了。
“去哪?”慕朝雨五指握的紧紧的,微凉的触觉令余玖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她该怎么把有关诅咒的事告诉他呢?
不能说是魔物羊说的,可是就算她说了,慕朝雨会信吗?
她不确定。
而且她隐藏的秘密太多了,慕朝雨不问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疑惑,他能一直保持着沉默便是对她最大的信任。
所以在她没有完全的把握跟证据前,她决定还是不告诉他有关诅咒的事。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慕朝雨手指顺势滑下来,与她掌心相抵。
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一阵阵的传递过来,令他浑身都觉得舒畅。
余玖愣了愣,因为他的手心太凉,所以她没舍得甩开他的手。
慕朝雨见她披散着头发,毛茸茸的狼耳朵竖立着,时不时抖动几下。
“陪我躺会。”他拉好被子,重新躺好。
余玖下意识的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担心吗?”慕朝雨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他怀里的小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毛茸茸的耳朵尖正扫在他的下颌处,痒痒的感觉。
慕朝雨低头去看他的小鸠,因为刚从病发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所以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不过他却能感觉到怀里的小人热呼呼的,而且极温顺的伏在他身边。
呼吸间,他的气息扑打在她的头上,余玖耳朵痒痒的要命,想要去抓挠,可是她的手又被慕朝雨握住。
瞬时,动物的本能占了上风。
她抬起后腿,灵巧的脚丫子勾起来,伸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抓挠。
挠了两下,她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我了个去,我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做这么羞耻的动作!
抬头,只见慕朝雨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那个……师父……呵呵呵……”好尴尬啊,谁来告诉她遇到这种情况要说什么才好啊。
“痒?”慕朝雨吐出一字。
“嗯。”余玖也不知怎么,脑子一热,把头顶凑过去,“师父给挠挠。”
软软的童音还带着撒娇的意味,慕朝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小鸠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疑惑,但是却没有挣扎,仍旧让他握着。
慕朝雨缓缓放开她的手,抚弄着她头顶的那对耳朵。
余玖舒服的眯起眼睛,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这完全就是动物的本能,但是在慕朝雨看来,这样的表现是小鸠对他的依恋与信任。
狼耳尖上的绒毛掠过他的指尖,软软的,像是有一根羽毛拂过心尖。
就连慕朝雨自己都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又舒服,又有些闷气。
又发病了吗?
他不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