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宝见他脸色不对,忙问道:“陆大夫,我们哪里出错了?”
陆傲世却道:“不是我们,是我一紧张,将三枚银针弄断了,留在秦教主的体内。”他面有愧色,懊恼不已。
陆十八道:“秦教主的混元大法,百川汇海,聚于丹田,内功之厚,震古烁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性急了点,所谓水到渠成,渠还没有通畅,就急着引百川之水,故伤及五脏六腑,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导致神智不清。子午问心针本来可以疏通渠道,引江河之水入海,厚积薄发,那时候秦教主便是武林第一人。只可惜我儿能力不够,再加上仓促出手,以至于留下一点隐患,虽然如常人一般,可武功却大打折扣。”
陆傲世面红耳赤,道:“秦教主,都是我的错,没有量力而为,画虎不成,致使你不能叱咤江湖。”
秦天柱呵呵一笑,道:“陆大夫不必自责,我自从启动混元大法,没有一天睡安稳过,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是你和家宝一起出力,让我回归寻常人的生活,虽然画虎不成反类犬,但从今以后,我这条老狗可以和缨儿共享天伦之乐,武功又算什么?”只因为画笔在别人的手里,老虎变成狗,他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儿无可奈何。
陆傲世脸色一变,道:“秦教主,我又说错话了。”秦天柱笑道:“陆大夫说的话虽然不中听,比喻的却恰到好处,一点也没有错。”
陆十八不无遗憾的道:“如果再推迟两日,我儿的针法必能精进不少,就不会有意外,那时候的秦教主呼风唤雨,御剑而行,那是何等的景象,只可惜我们此生,再也看不到这神奇的一幕了。”摇头不已,沮丧之极。
秦天柱笑道:“你们都已经尽力了,但这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他苦笑,惟有苦笑,事情已经如此,再怎么说,也无法改变,他笑的很无奈。
陆傲世心下突然大悔,他在行针的最后一刻,心中突然一动,假如将秦天柱完全治愈,他便是天下第一人,于自己有什么好处?这私念一动,便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停顿,铸成不可挽回的结局。
陆家宝道:“秦教主,你身体刚刚恢复,就在药王门休养几天,我就不能陪你了。”秦天柱道:“不必客气,大侄儿想去哪里?有什么打算?”
陆家宝道:“天师道知道杨叔叔抢了天机图,必定如疯狗一般的找他麻烦,我要连夜赶过去,让他有所防备。”红缨笑道:“连夜走,你不是担心我舅舅,只怕另有其人吧?”
陆家宝知道她所指何人,脸上一红,道:“我不担心她们,她二人在一起,不欺负别人,已经是万幸了,谁敢碰她们,岂非自找苦吃?”红缨道:“她二人是谁啊?谁这么厉害?说来我听听。”
陆家宝张口结舌,半天才道:“你???明知故问???”红缨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我要是知道了,还问你干什么?”陆家宝知道跟她杂七杂八,永远说不清,便道:“不理你了。”一转身,向秦天柱作了一个揖,道:“秦教主,你自己保重。”
秦天柱知道是自己祸从口出,惹下了麻烦,道:“且慢,大侄儿,我们和你一起走。”陆家宝道:“秦教主,我觉得你还是先去看看王建,毕竟是他将你送来药王门,张守一又是从你口里,知道是杨叔叔和他二人,瓜分了天机图,你就不担心天师道算计他吗?”王建救了秦天柱,却为此引火烧身,陆家宝突然有一种作法自毙的感觉。
秦天柱道:“不必,我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就是废人一个,也帮不上他什么。再说了,他现在已经是蜀王了,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天师道也对付不了,这蜀王不要也罢。”
红缨道:“爹爹,长途跋涉,你的身体行吗?”秦天柱道:“爹爹死不了。大侄儿,你看我闺女多孝顺,呵呵???即温柔体贴,又是美若天仙。”红缨小声的道:“爹爹,你跟他说这话干什么?这个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跟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他可听不懂人话。”
这声音虽然很小,但陆家宝恰好听得真真切切,他苦笑着道:“莫名其妙,你们父女说话,头上没有我,脚上没有我,怎么又是我的不是?”当下也不跟她理论,对陆十八道:“陆大夫,我有点急事,要连夜赶路。我不在的日子里,药王门里的事情,暂且由陆傲世打理,你老人家从旁多多指点。”
陆傲世道:“你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陆家宝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是门主,药王门有事情,我自然就会回来。”他安排着药王门的事宜,却听一旁秦天柱笑道:“瞧瞧,人在这里,可眼睛已经跑走了。我要是不跟着走,有的人心也就不在了。一个没有心的人,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红缨脸色一红,道:“爹爹,你说谁啊?人要是没有心,还能活着,那可是神仙,你能告诉我,认识一下吗?”秦天柱笑道:“你呀,跟爹爹也打马虎眼,将来嫁人了,可怎么得了?”
红缨道:“谁敢娶我,看我不扒下他一层皮才怪。”秦天柱笑道:“女孩家应该温柔娴淑,你这般凶巴巴的,谁敢娶你?”红缨看了陆家宝一眼,幽幽的道:“大不了我就陪着爹爹,一辈子也不嫁人。”秦天柱道:“你呀,就是口是心非,心里的话永远说不出口。”
红缨道:“爹爹,天下哪有父亲这么说自己的闺女的?我怎么口是心非了?我照顾你,也不是真心吗?”秦天柱见她急了,叹口气道:“傻闺女,你这般要强,吃亏的是你自己呀。”红缨也是暗暗叹口气,心下道:“爹爹啊,人家的心事不在我身上,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