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野笑嘻嘻的道:“要饭的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无亲无故,你将来杀了我一人,就是灭我九族。”本来只想吓一下他,此时却当真就一口咬了下去。
杨行密心下想,江湖之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做得出,莫要当真吃了二弟的手!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道:“前辈,有话好说,不可???”话犹未了,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大作,一件暗器从厅门口外飞来,横过客厅,打在田郡的肩头上。
安仁义正在彷徨无计之时,突然觉得一股雄浑无比的劲力从肩头注入,咔嚓一声,将夹着手腕的筷子崩断。他一拳打出,呯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周四野鼻梁子上,登时鲜血长流。幸而他也觉得筷子折断,脑袋立即后仰,反应奇快,及时的避开重击,但鼻子极是脆弱,被他拳风扫到,还是流下血来。
这一下变起仓卒,众人见周四野狼狈不堪,无不哈哈大笑。
周四野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手抓起一块酱猪蹄,喃喃的道:“活猪蹄不好吃,一不小心,差点鼻子都没了,还是这酱蹄子老实。”丢在口中,使劲的嚼咽,却还是掩不住惶惶之态。
这时,才听厅门外一个声音道:“天师道张天师来访。”杨行密不动声色的道:“有请。”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厅门口一暗,施施然走进四人,当中二人,独孤飞燕和郝通,张守一、吴巴山左右相陪。杨行密站起身来,道:“不知张天师大驾光临,太过怠慢,恕罪恕罪。”
张守一道:“吴王千岁,张守一不请自来,不会不太方便吧?”杨行密笑道:“张天师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只是来迟了一会儿,不方便总是有的,就是大家入座已久,谁给你让座,都是吃过的残羹剩饭,天师要是觉得不委屈,就只能在下下位就坐了。”
陆家宝站起身来,道:“有独孤前辈在此,怎么也轮不到我做首席。郝大哥,你也到我这里来,我们干一杯。”郝通笑道:“陆兄弟不必客气,我只是一个闲人,过一会就走。”独孤飞燕却哼了一声,连正眼也不瞧他一下,眼高过顶,谁也不理睬。
张守一在哪里都是被奉为上宾,怎么肯自将身份,坐在一群乌合之众的下首?冷冷的道:“不必了,我们不是为喝酒而来,听说吴王有一张宝图,说是让人一睹为快,我们是看图而来,就请吴王将宝图取出来,大家一睹为快,满足我们的好奇之心。”
杨行密道:“这藏宝图颇具灵性,到了吉时,自然就会展现于大家。张天师光临寒舍,要是连酒都不喝一口,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来来来,本王先敬你一杯酒。”说着伸指一弹,面前的一只酒杯平平向张守一飞去。酒杯横飞,却没半滴酒溅出。
张守一道:“咱们开门见山,不必虚情假意。”将道袍一抖,在酒杯底下一托,卷着酒杯向窗外掷去。
突然间人影一闪,一人已经抢到窗前,伸手接过酒杯,手一翻,将洒出的酒水接入杯中,高举酒杯,单膝跪在张守一面前,道:“王爷敬你的酒,请客人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番美意。”言下之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守一见他是席地间端茶送水的小厮,竟然有这功夫,这王府上下,显然已经埋下重兵,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哼了一声,这酒喝不是,不喝也不是。转念又想:这酒不喝,立即剑拔弩张,为了宝图,小不忍则乱大谋。再说了跟一个下人较劲,岂非没了身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杨行密道:“张天师果然好酒量。”张守一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恭敬不如从命,酒我已经喝了,大家都是大忙人,还是赶快看图吧。”心下毕竟愤愤不平,将酒杯往地上一摔,要摔碎酒杯,决意不再喝酒了。
却不料旁边的一个小厮身手敏捷,一个翻身,已经将酒杯接在手里,毕恭毕敬的放在桌子上,缓缓地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杨行密道:“张天师真是急性子,不过,倒也算是一个直爽之人。也罢,恭敬不如从命,我就遂了张天师的心愿。”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又道:“此图是我家传之物,上面记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谁能识破其中的玄机,按图所指,就可以寻到一个宝藏。这是我爹爹将此图传于我时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张守一虽然心急难耐,很想上去一把抢过来,据为己有,可又怕其中有诈,淡淡的道:“是真是假,我们一看便知,请吴王打开来看看吧。”
杨行密道:“藏宝图是绝世之宝,不是一般人说看就能看的。”张守一咄咄逼人,道:“吴王的意思,说我浪得虚名,没有资格看图了?”
杨行密道:“各位威名远播,本王一向仰慕得紧,今日有缘将大家聚到一起,可谓盛况空前,大家要是不露一手功夫,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岂非虎头蛇尾?”
独孤飞燕早已经气闷了半日,道:“既然吴王说我等浪得虚名,就由我先请教吴王的高招。”杨行密一手按在包裹上,道“本王这一点点小伎俩,自保尚且不能,如何敢和各位过招?倘若各位自持武功了得,想来硬抢的话,本王无计可施,只有玉石俱焚,毁了此宝图了。”
群雄见他的手始终都按在包裹上,只要掌力吞吐,包裹内的宝图立即化为粉末,不复存在。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张守一道:“吴王千岁,你这是什么意思?”杨行密拍了拍手下的包裹,道:“此宝图颇具灵性,自己择主而事,只要诸位大显绝技,让大家开开眼界,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倘若能令本王心服口服,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本王便将这藏宝图赠于他保管。张天师,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