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来找季节的时候,季节刚刚和迟俊他们开完阶段性总结会议。
市局门口的门卫传话进来说有个少年要找季节,季节出去就见他。
孙翔背对着大门而站, 冬日暖阳,让他身上笼罩着一层薄灿的光辉。
季节走上前:“你找我。”
“我想学心理。”孙翔转身的同时,开口道:“你不仅是法医,还是市局的心理专家。”
季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高兴,喜悦……却又像是万蚁噬心。
“所以呢。”季节和他并肩,略微矮他半寸,“你要考警校吗。”
“考。”孙翔道:“你说过的,足够优秀,就要不了四年。”
季节静默,她抬目直视阳光,耀眼的光晕散开在眸中。
孙翔也仰起头,却是闭着眼睛:“你今年二十出头,我十八,叫你姐姐可以吗。”
季节嗯了一声:“好。”
“季节姐,我走了。”孙翔转身,背对着季节道:“我来就是告诉你我的决定,你二十岁成名,我还有两年。”
孙翔走了,只留下了这几句话。
季节拿出兜里震动不停的手机,接通,缓抬手抵在耳边。
“喜欢吗,我送你的礼物。”
“你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神秘人笑声清朗,语调绵长:“我以为你会很喜欢他,一个视你为人生目标的鲜活少年。”
季节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却是一个字也不再说。
*
宁老到医馆坐诊的那天,祁夜寒和季节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你这女娃,怎么一点不见长肉呢。”宁老张口就是不满:“药没好好喝?”
“喝了。”季节笑道:“我就这样,怎么吃都不胖。”
宁老摘了老花镜,抬手虚落。
季节知道他这是要号脉了,乖乖挽起衣袖把胳膊伸过去。
祁夜寒站在她身后,负手而立。
“嗯…倒是见了些起色。”宁老收了手,拿过方子纸开始写:“之前的药都喝完了吧?”
季节点头应声:“喝完了。”
“那从今天不喝了,改吃。”
季节长松了一口气,转脸高兴的看向祁夜寒。
祁夜寒抬手摸摸她的头,眼中带了丝意味不明的笑。
季节疑惑皱眉。
等等……这是中药馆啊,哪来吃的药?
“去磨药吧。”宁老直接把方子递给祁夜寒:“每天三勺,温水冲服。”
三勺?!
季节脸色一白,盯着宁老。
“怎么?”宁老重新戴上老花镜:“喝的阶段已经过了,现在改为吃。”
季节被祁夜寒带出诊堂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的。
吃……生吃中药粉啊!
满满两大包中药粉末,吓的季节连路都不会走了。
祁夜寒一直强忍着的笑意终于泄出,他低笑道:“没事,你是连黑汤药水都能喝下去的人。”
“能一样吗…”季节抬手扶额,“这可是中药本体啊……”
两人回家,季节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
她抓起抱枕蒙在头上。
“祁夜寒,我能撒娇吗。”
“能。”
“那能不吃吗。”
“不能。”
季节拉下抱枕,扔过去砸在祁夜寒身上。
祁夜寒在她身边坐下,打开中药袋子。
季节坐了起来,抿嘴皱眉凑过去看了一眼。
土黄色的药粉碾磨得极细,就像是面粉一般。
祁夜寒代替满脸排斥拒绝的人闻了闻,道:“不苦。”
季节嗔他一眼:“苦不苦你还能闻一下就知道啊。”
祁夜寒去厨房拿了勺子回来,顺便端了一杯温水。
季节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双手高举撑着他的胸口道:“黑汤已经是我所能接受的极限了,药粉我真的吃不下去!”
祁夜寒也不理她,用勺子沾了些药粉递到她嘴边。
“伸舌头尝尝,如果苦我现在就拿出去扔掉。”
季节斜睨他,收了抵着他胸膛的手眨眼,“你确定?这两包药小一千呢。”
祁夜寒目如深渊,鹰狼般不驯:“我缺这小一千?”
行吧,好歹您祁大少是有黑卡的人!
季节一眨不眨的盯着祁夜寒,小心翼翼的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勺子上舔了一下,然后像小猫似的立刻收回舌头!
“祁…唔!”
季节被苦到连五官都皱在一起的那一刻,祁夜寒急速吻住了她樱红的双唇。
呼吸骤然被夺走,季节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祁夜寒按倒在了沙发上。
她双手被禁锢,牵引环抱在祁夜寒颈间。
一吻结束,季节口中的苦涩已经全然被祁夜寒化解。
勾人的眸子温柔注视着季节,修长指节缓缓抚过她鬓间一缕黑丝。
“苦吗。”
季节微喘,被居高临下的人轻抵着额头。
“老婆,苦吗。”
祁夜寒又问了一遍,嗓音之沉魅极尽酥撩。
季节像是受了魔怔,茫然摇头。
“以后还吃吗。”
受了魔怔的人又茫然点头。
祁夜寒笑了,他这一笑,季节彻底连心都化了。
“听话,我哄你。”
哄?!
季节被这个字眼一棍子敲醒,顷刻翻身骑在祁夜寒腿上。
她双手揪着他的耳朵左右摇晃:“你这叫哄吗?你这叫威逼利诱!”
“威逼?”祁夜寒抬掌钳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我逼你什么了?”
季节答不上来,吭哧半天,红脸憋出一句:“色诱!你这是色诱!”
祁夜寒笑着抱起她,季节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
今天下午两人都没事,难得的空闲,便甜腻的依偎在一起。
季节被祁夜寒抱着上楼,双臂挂在他脖子上道:“老公,你教我玩游戏好不好。”
这个事情她之前提到过,当然,是被人刺激。
祁夜寒嗯了一声,放她坐在桌上。
两人各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季节整个人倚在祁夜寒怀中:“玩什么,太难的我可不会。”
祁夜寒刚开了电脑,就提示有一封新的邮件。
他点开,季节也就随意瞥了一眼。
发件人——林深。
季节挑眉,立刻将目光转移到祁夜寒脸上。
“每周一封,不是他本人。”祁夜寒点开邮件查看,是一张电子明信片。
不是本人?
“那是谁?”季节问。
“看着他的人。”祁夜寒答。
脑中装了林深的名字,季节也没心情玩游戏了。
她放下电脑翻身趴在祁夜寒胸口:“林深什么时候回来?”
祁夜寒也放下电脑,一手揽在季节腰间,一手轻抚她后脑:“你想他?”
“想。”季节言简意赅。
想,与想念不同。
亏欠,内疚。总会有几个人,是你的良心与理智所不能释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