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半垂着眼睑,灯光在她挺翘的鼻尖打下侧影。

樱唇微抿,唇线精巧而细长。

“这就是新旧不同的症结点所在。”红唇轻启:“不是虐杀,只是单纯的为了杀人而杀人。”

赵小林噤声不语,瞪大了双眼认真听着季节的推理分析。

“那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迟俊很快接上季节的阐述:“模仿?致敬?”

贺陈文曲指轻敲桌面,肃声道:“还有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

“性别。”季节出声。

贺陈文道:“常齐选对象都是挑长的好看的,有男有女。而这个新变态都只选女的,还都是娇小型的。”

动机……动机到底是什么?

四人都沉默了,连季节的脸上都出现了少见的沉思不解。

这个案子并非完全没有线索,而恰恰就是线索太多,新旧交杂。

就像是两团颜色相同,却又粗细不一的毛线团缠绕在一起,全部打成了死结。

“贺叔。”季节打破只有呼吸声的寂静:“后面几个受害者的尸体我没碰,都是麻醉剂吗?”

贺陈文点头,下一刻恍然:“一般人控制不好剂量的!”

季节勾唇浅笑,“不管是麻醉剂量,还是解剖后的缝合,都说明这个凶手很可能有医学背景。”

“常齐就有医师资格证!”迟俊立刻抓住重心。

“等等…”

赵小林原本极为认真的听着几人的分析,突然间,他的表情像是被冰冻一般僵硬住了。

由于熬夜而伴随黑眼圈的双目惊瞠,赵小林倒吸着冷气快速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几秒后视线锁定在其中一页上:“冯瑶就是医学生啊……”

季节开始好奇了,赵小林手中的笔记本。

四十三码的鞋,而不是脚。

“小林子你别闹!”贺陈文在短暂的惊讶后立刻道:“之前就是我们从常齐那个变态手里把冯瑶救回来的。”

“迟队长。”此刻,季节整个人陷入了空压而静滞的气场中,“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冯瑶家,我问她做梦都梦到了什么细节,她是怎么说的吗?”

“他折磨他们剖开他们的肚子,我听见了惨叫声,然后他向我走来,我尖叫,然后就醒了。”迟俊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季节薄唇的笑意轻轻挑起:“可一开始她来找我们的时候,说自己在噩梦中惊醒,去喝水,才发现了阳台的异常。”

这下贺陈文疑惑了:“怎么两次说的话不一样?”

赵小林双手抱头,整个人惊讶的都像是傻掉了一般。

“所以……你们是说……冯瑶被常齐折磨的不成人样,反而继续替他杀人……还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大老远跑到警局来提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假线索?”

迟俊已经开始打电话了,随即整个人都紧绷成弦上的弓箭。

然而奉命保护和留守冯瑶家的人却不接电话。

是黑子,刑警队里体型最强健的探员。

他今天早上刚去换了赵小林的班。

迟俊带人立刻赶往冯瑶家,赵小林也跟着一起去了。

贺陈文和季节对坐,两人均是沉默不语。

他们是文职人员,这种抓捕犯人的活动,他们去了也是瞎添麻烦。

贺陈文陷入震惊中久久无法恢复。

季节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他。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贺陈文接过水杯,苦笑叹气:“我生平第一次遇到。”

“其实这种心理疾病很常见。”季节坐在他身边,柔和了此前严肃的神情,带着几分温然浅笑:“只不过按照冯瑶的程度……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吧。”

等了许久,不见迟俊带人回来。

季节起了担心,正要拨号,手机却先一步响起。

是祁夜寒。

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季节划指接通,将手机抵在耳边。

“出来,我在门口。”

贺陈文眉头紧锁,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节看了他一眼,轻声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

市局门外,祁夜寒环臂依靠在车门上。

冷夜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树叶低空滑行。

厚实的羽绒服依旧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冷冽,季节快走,继而化作小跑。

在祁夜寒张开双臂的那一刻,她狠狠砸进了他的怀中。

祁夜寒的怀抱含着冰冷,衣料上沾着凉风的气息。

季节在他胸口轻蹭着额头,不满呢喃:“都不是热水袋了。”

祁夜寒抱着她,反手开了车门把人送进去。

季节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分毫。

祁夜寒笑了,仿若夜空散开乌云,露出那一抹清明的月色光晕。

于是他又把季节抱出来,揽着她一起坐进了后座。

季节黏着他,上车就紧紧依偎在他怀中。

车厢里暖热,而季节的手冰凉未消。

祁夜寒执起她的双掌,毫无缝隙的贴在自己腰间。

季节不安分的勾动着手指,指尖轻戳着祁夜寒那毫无赘肉尽显性感的腰部线条。

“别闹。”祁夜寒略带惩罚似的抵住季节的额头。

季节喜欢近距离贴着祁夜寒的脸颊。

近距离的去描摹他俊逸如画,仿若墨线精心勾勒出的绝美线条。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祁夜寒,就是这八个字的真实写照。

“肚子饿吗。”祁夜寒抱着怀中眼眸星亮满含依恋的人,伸长手臂从车台上拿过了一个食盒,“妈给你带的。”

食盒打开,里面是两排皮薄馅儿多的小汤包。

之前没觉得,现在闻到香味,季节的肚子很应景的叫了两声。

她撇撇嘴,眸子半抬瞟了祁夜寒一眼。

祁夜寒对上她俏皮的小眼神,打趣道:“嗯,我没听见。”

季节改瞟为嗔,小眼神夹着不满甩在祁夜寒脸上。

祁夜寒拿了湿纸巾给她擦手,一根手指挨着一根手指的仔细擦着。

“肚子饿。”季节用手肘戳他的胸口:“快点。”

祁夜寒给她擦完了手,季节又用纸巾擦了一遍,这才拿起食盒中的筷子。“药怎么办。”季节小心翼翼的夹起一个汤包,就着祁夜寒托着食盒的手咬了一口,满足的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