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警局,季节记着去找她的保温杯,结果那地方却没了东西。

杯子哪儿去了?

迟俊正打算去洗手间,见季节原地茫然,疑声:“找东西?”

“嗯,杯子。”

迟俊倒回来:“你放这儿了?”

季节蹙眉,“随手就放下了。”

迟俊当时就很大声地问道:“你们谁看见季法医的杯子了?”

询问的结果,是要么有人不应声,要么就都说自己没看见。

这没人拿没人碰的,难不成杯子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迟俊也不废话了,转身对季节说了一句,“走,调监控去。”

季节没动,语气里透着一丝烦躁,“算了迟队长,丢了就丢了吧。”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之前初进检察院的时候,她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她心知肚明,那个拿了她杯子的人想必也是心知肚明。

不外乎是排斥,侧面表达不欢迎和不满。

季节在检察院被排斥的时候,季父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那些人嫉妒你,陷害你,是因为你身上有他们一辈子都有不了的东西。

所以换句话说,可怜的不是季节,而是那些不满她的人。

“我先去尸检室了。”季节心中平复了情绪,淡声对迟俊道:“半个小时后你来一下。”

迟俊点头,“好。”

晚上八点,祁夜寒到的时候季节已经在市局门口等着了。

平时她会晚个两三分钟出来,今天却早早等在了门口。

车停下,祁夜寒下车,快步上前将脸颊冻出微红的人抱在怀里。

“今天怎么早了,不怕冷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责怪。

“心情好,想早点见到你不行啊。”季节在祁夜寒怀中微动,“是挺冷的,还是上车吧。”

两人刚坐进车里,车窗外就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碎雪落下,粘在车窗上便即刻化开。

季节不喜欢冬天,却喜欢下雪。

而且特别喜欢在下雪天窝在床上,被子紧裹,看一整天的书。

上车后,车灯下,季节的脸红团团的像是山楂果一般,是被冻的。

她又嘴馋了,惦记着吃火锅,于是道:“周末回家吧,让我妈自己炒料做火锅吃。”

祁夜寒嗯了一声发动车子,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着她的手。

“老公,晚上你有空吗?”

祁夜寒点头,和她十指相绞,“我不会把工作带回家。”

的确,祁夜寒从没有把工作带回家过。

晚饭后,他都是陪着季节,两人聊天,或者季节倚在他身上看资料看视频。

季节笑颜灿烂:“那晚上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

林妈做了打卤面,西红柿鸡蛋卤和香肉卤。

配上她自己腌制的小菜,再来一碗温火炖的鸡汤。

季节吃的很香,扶肚子喊撑。

然而饭后过了二十几分钟,噩梦时间到了。

祁夜寒亲手端上了一碗黑色汤汁,另一只手里却不是之前的蜜饯。

“我想吃蜜饯。”季节喜欢那个甜而不腻的口感。

“吃完了。”祁夜寒坐在她身边,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她,“明天给你买。”

季节接过碗,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壮汉饮酒似的大口咕咚完碗里的黑色汤汁。

祁夜寒剥好了糖果,在季节放下碗的同时把糖喂进她口中。

“哎……”季节苦的皱起五官,精致的脸生生被她扭曲成了戏里的丑角脸,“这东西后劲儿也太冲了吧,怎么越喝越苦呢!”

祁夜寒吻她,一下一下轻轻吻去她嘴角残留的药汁。

是很苦,连祁夜寒都有些受不了的程度。

季节嚼着糖,让糖果的香味冲散口中的苦涩。

“老公你跟我上楼,我得找你帮忙。”

祁夜寒被她牵上了楼,门一关,季节就拉开椅子坐在电脑前,同时让祁夜寒坐在身边。

电脑打开,季节用数据线把手机连上,呛咳了几声道:“我先让你听个东西。”

季节指尖轻动,放出白天她在朱志奇父亲家的对话录音。

祁夜寒从一开始就蹙眉静听,揽着季节的手指在她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

季节放出录音后就把身体蜷膝成一团,然后倾身倒进祁夜寒怀中。

两人共同听了一遍录音,季节按下暂停键。

“老公你有什么感觉?”

祁夜寒的俊削的下巴在她额间轻蹭,片刻道:“他是死者父亲?”

“嗯。”季节道:“死者叫朱志奇,还有个上高三的儿子叫朱子程。”

“他父亲是不是不知道他儿子买了巨额保险,而且收益人是他的事情?”

季节眸中一亮,勾唇难抑笑容,“嗯,是。”

“假。”祁夜寒身上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质,后扬靠在椅背里让季节趴在他胸口,“为说而说,没几句是真正走心的。”

季节吧嗒打出一个响指,抬手捏捏祁夜寒的下巴,“祁夜寒同志,记住你今晚的感觉啊!”

“调皮。”

祁夜寒捏住她手指,递到嘴里轻咬,然后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隔天,市局。

这次换季节进门就把迟俊带了出去。

迟俊昨晚被他爸叫去训话,大概意思就是:即便季节是市局特意挖过来的人才,你也不能对她太过照顾!毕竟你是刑警队长,毕竟你手底下还管着十几号人!

挨训加上查案,他几乎是整晚没睡。

季节见他精神状态很不好,主动提出要求由她来开车。

迟俊狠搓了把脸,也不争抢,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季节说要去找王世芳。

迟俊没什么意见,靠着座椅打盹:“到了叫我,我睡会儿。”

王世芳没有工作,属于早期的下岗职工。

一直闲在家中做家庭主妇,照顾丈夫儿子,孝敬公公婆婆。

至于她自己的父母,三年前就先后都病逝了。

车子停稳,季节喊醒了迟俊。

公寓式建筑,十八层楼阁。

电梯直达十层,门开只有两户人家,左边一户就是朱志奇家。

门铃声响,无人应声。

一连三声响过,季节转身进电梯,迟俊跟着她,两人下楼回了车上等。

足足等到了两个小时,才看见王世芳拿了个文件袋回来。目送她上楼,又等了一会儿,季节和迟俊才第二次下车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