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局长笑逐颜开,欢喜伸手:“我代表市局欢迎你的加入!”

季节注视着面前的手,微斟酌,再次直言:“抱歉刘局,我不太方便。”

语不明,但也足够表达其意。

刘副局长呵呵一笑,双手轻拍缓释尴尬,“理解,老贺也有些怪癖。”

法医的手,大多是接触死人的。

有些人不在意,而有些人……便会视其为大凶煞气。

法医大多有讲究,怪癖什么的倒也不意外。

“但是检察院那边……”

季节提出了自己的顾虑,而周主任自然接话,“老钟那里我们会去协调。”

季节点头,心中稍安。

其实她对钟院长多少还是有愧疚的,毕竟当初她进检察院后,钟院长也帮了她不少。

起初因为她的性格得罪人,钟院长帮她按住了很多的麻烦事。

只不过愧疚归愧疚,人往高处走,总不能因为感情而放弃了难得的机会。

谈话结束,四人离场。

周主任说调令很快,大概就在这几天,让季节提前做好准备。

季节想到了张老。

如果她决定进市局,那以后她将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法医工作,还有犯罪分析。

那她曾经短暂学习过的东西,就一定要重拾起来。

况且,这也是她下定决心必须要去学的。

于是上车后,季节让祁夜寒现在就带她去拜访张老。

到了之后,季节依旧拉着祁夜寒陪她。

祁夜寒对季节的疼爱,更多是建立在彼此尊重上。

所以他不想过多的干涉妻子的工作,该给她的自由,他一点都不会吝啬。

“上学那会儿张老说过一句话。”季节挽着祁夜寒的手臂,笑靥如花,“他说小节,我很好奇你将来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

祁夜寒闻声笑开,轻刮她的鼻尖。

“走嘛。”季节拽着他进楼门:“也算是满足张老的好奇!”

祁夜寒无奈,只得含笑摇头跟上她的步伐。

张老年近六旬,依旧住在学校分的小楼里。

全国著名的犯罪心理大师,却和老伴儿相守在不足六十坪的小房子中。

门开,是张奶奶。

“小节啊!”张奶奶满头银发,此刻笑着,脸上洋溢着慈爱:“你可算是愿意来看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季节略俏皮的吐吐舌头,笑道:“张奶奶,您这话我可不敢接了。”

“算了算了!”张奶奶轻拍着她的手,“你啊,又瘦了。”

张老听见声音了,带着老花镜从卧室里出来。

老人见着季节也是很开心,招呼着两个晚辈进屋坐下。

祁夜寒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季节柔声道:“老师,这是您爱吃的柿饼,给您买了一些。”

张老不抽烟不喝酒,就喜欢吃柿饼。

老人慈笑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一块柿饼吹吹灰,咬了一口,心满意足,“仿古街陈三儿那家的?”

季节眨巴眼儿:“您不就爱吃那家的吗。”

老人三两口吃了一个柿饼,抽张纸擦擦手,“找我有事吧。”

季节嗯了一声,先是把自己要去市局工作的事情跟老人讲了。

张奶奶倒了两杯茶来,热乎乎的冒着香气,她把水杯放在祁夜寒面前,打量着他。

祁夜寒冲老人一笑,端起水杯轻抿半口。

不是茶,酸酸甜甜的。

“这是张奶奶自己煮的梅子茶。”季节解释道。

“好喝。”祁夜寒淡淡开口。

“小节,这就是夜寒吧。”张奶奶坐在老伴儿身边,笑眯眯的道:“之前听过名儿,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长得真俊!”

季节点点头,握着祁夜寒的手,对两位老人道:“他对我很好,我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张老闻言,慢悠悠的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

“支持好啊,不管是什么工作,不被理解总是会有阻碍的。”张老缓缓道:“你今天来,是不是想跟我说,你打算把犯罪心理这块儿重新捡起来了?”

季节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时重语坚定:“老师,我想继续跟您学。”

张奶奶有些激动。

张老缓而点头,抬手捏捏鼻梁:“你的老师过世前,总跟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性子坚毅踏实,是个做学问的好材料。”

提起自己过世的导师,季节心中不免伤感涌动。

“你才二十出头,自身条件也不差,关键是底子好。”张老长叹气,落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学!我亲自教!”

张老本就有遗憾,此刻季节的主动求学,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张老说自己平时空闲多,让季节随时都能过来。

但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季节便选了每周的休息日。

两位老人都很高兴,便留着孩子们吃午饭。

季节婉拒,说早上刚和几位领导见了面,父母还在家中等消息。

张老通情理,也就不再强求。

出门前,他抬手轻落在祁夜寒肩上,“季节是个能成事的孩子,你不拦着她,我很欣慰。”

祁夜寒回以恭敬的笑容,“她若是雏鹰,我绝不会阻止她翱翔于天际。”

这本是一句比喻,却沉沉压在了众人心中。

季节周身泛起炙热,脉管里的血液似乎在激烈奔流。

下楼的时候,季节掌心浮起暖热潮湿。

“怎么出汗了?”祁夜寒用大掌蹭去她掌心的湿润。

“激动。”季节滑指,纤指插于祁夜寒修长指节的指缝间,“祁夜寒,我又被你撩到了。”

祁夜寒倾身,在她额头烙下一吻,揽着她下楼。

季父和季母一直在家等消息,季母则是不停嘴的埋怨着丈夫。

嫌他不仅不阻拦女儿,反倒撺掇着让她去那么复杂的地方。

季父也不回嘴,翻着报纸静等季节和祁夜寒回来。

密码锁响,夫妻两纷纷起身。

开了门,季母连忙上前:“小节怎……芊芊?!”

一声惊呼,季父立刻快步走过去。

门口,季芊芊满脸憔悴,顶着一头乱发,用手撑着门框。

“大伯母……帮帮我……求你了……”季芊芊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声调,整个人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