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半个小时。
前十分钟他在想这里是不是死人的世界,为什么周遭的一切那么像一间卧室。
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陌生的床、陌生的装修,身上搭着一床陌生的被单,身上也没有任何痛楚,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小宾馆里,而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直到电视机里不断播放的新闻打断了他的臆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还活着。
可无论他怎么回忆,记忆里都是“伊莲娜”将手掏进他的胸口,捏碎了他的心脏。
“科隆剧院下的地下排水通道内发生巨大爆炸,造成3人死亡,数百人受伤,警方初步分析为恐怖袭击……”
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画面是科隆剧院外的惨状,地面上被炸出了一个直径一百多米的大坑,坑内尽是积水,整个排水通道都暴露在了地表。
肖遥浑身像浸进冰窟一般不断地颤栗起来,连忙撩开衣服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仿佛在告诉他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肖遥稍稍松了口气,即便那些痛楚那么真实,归根结底也只是一场梦。
房门轻轻开了条口,一个人走了进来,肖遥本能地摸向了枕头下面,那是他习惯放枪的位置。
枕头下面空空如也,肖遥愣住了。
“别紧张。”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用的是一口纯正的中国普通话。
肖遥这才正眼打量起进来的人什么样子。
一个金发碧眼,全身包裹在紧身皮裙里的美丽女人,和所有的拉丁女人一样,紧身的衣服完全包裹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修长的大腿就这样裸露在皮裙外面。
她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两杯饮料,抬眼看了肖遥一眼。
“果汁和咖啡,你喝哪个。”
回应她的是一个充满警惕眼神。
“放轻松嘛,干嘛那么紧张,又没有毒。”她笑着抬手将两杯饮料依次端到娇嫩欲滴的红唇前抿了一口,然后冲着肖遥眨了眨眼。
肖遥差点没冲她翻个白眼,很想告诉她比起下毒,他更介意别人的口水。
女子笑吟吟地将餐盘凑到他前面,肖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抵挡住口干舌燥的诱惑,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
女子对肖遥的动作很满意,伸出手来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肖遥你好,我叫莉娜。”
她虽然长着一副阿根廷超模的容貌,说的却是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完全没有一点口音,哪怕此刻她说自己叫王梅梅或者林青霞,肖遥可能都不会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师父叫我来找你的。”
肖遥顿时有些吃惊,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
师父的名字叫卍,一个很有佛性的名字,在佛教里的意思是“吉祥万德之所集”。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光看面相,卍倒真像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头,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BJ的胡同里溜溜鸟、出门去钓钓鱼。
师父从来没教过他杀人,只是交给他一项又一项任务。
一年前师父跟他说要去尼泊尔修行,肖遥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老头了。
原本以为这老家伙如果没死在那个地方的话,现在应该在哪个寺庙里出家修行吧。
“没想到还没见到你,你就惹出这么大一个事出来,还敢去招惹伊莲娜。”
莉娜看着电视机,新闻里播放的是来来回回穿梭的救护车和警车,地上的天坑就像是整齐的街道间一块巨大的伤疤。
肖遥刚想多问几句关于师父的事,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了。
“等等,你说这是我惹出来的?”
“不然呢?为了把你救回来我还费了不少功夫,到现在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肖遥觉得自己记忆应该是断了链,显而易见形成这样的大坑没有个几百斤TNT是做不到的,而自己脑子里一点印象没有。
如果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有鬼。
“那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莉娜闻言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难道你师父没告诉你?”
看着肖遥一脸茫然的样子,莉娜连忙说:“伊莲娜来找你,差点把你杀掉,你都想不起来么?”
“想的起来,可是……”肖遥撩起衣服,露出了光洁无瑕的胸口和腹部。
“我的记忆有些对不上……”
这下连莉娜都有些吃惊了。
“可怕的恢复能力,伤成那样都能完好如初,你根本不知道我把你从废墟里救出来时你的惨状,这至少都是B级,不对,A级妖怪的能力。”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什么妖怪不妖怪的?”肖遥觉得这个女人开始有些胡言乱语起来。
“哦对,你还不知道这些事。”
莉娜捶了捶小手,看向肖遥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好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你身体里住着一个你都想象不到的大家伙,用我们的话说,你是一个宿灵体。”
什么鬼东西,肖遥已经断定这个女人是个类似太阳圣殿或者奥姆真理教之类的邪教信徒了,满嘴跑火车。
趁着莉娜转身放杯子的一瞬间,肖遥挥起手,向着这个女人的脖子上砍去。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女人弄晕,然后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他的手刚刚举到半空,突然就再也发不出力来。
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常春藤忽然像是发狂了一般生长,然后缠住了他举在空中的手臂,任凭他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
莉娜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袭击女生的可不是什么好家伙。”
“幻觉,这些都是幻觉。”肖遥喃喃道。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致幻物品?”肖遥朝着莉娜怒吼道。
不可思议的场景,常春藤的藤蔓像是活了一般,疯狂地将肖遥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让他还保持着手举在空中的样子动弹不得。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肖遥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因为一切都显得太不正常了。
只是似乎他们两个都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