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要贴壁纸,中午趁着多余的一些时间,肖时和随岁测量了一下所需要壁纸的具体长度,做出了几个模板,把要贴的壁纸都暂时裁好。

只是整个中午都没看到沈晨的影子,就连微凉也在不情愿中抽出一点时间帮了点小忙,沈晨却仍没有出现。等忙完了,沈晨才踏门而进,门是半掩着的,她推开门,不小心撞到了蹲在门边忙着收东西的随岁,随岁吓了一跳,看着是沈晨进来了,准备叫她帮个忙,可是沈晨没理她,她板着一张脸,没有往日的欢悦,情绪显得有点低落。

随岁觉得不大对劲,走过来轻轻扯了扯肖时的衣角,问她,“沈晨怎么了?”

肖时也觉得奇怪,沈晨是个直性子,她总是喜欢把想说的话一次性讲个透,不爱憋着,肖时拍拍她,轻声跟她说,“没事,她现在在想事情,等会她想通了,就会讲出来,先别着急。”

估计是太了解沈晨了,骤然看着她这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微凉就忍不住要戳穿她,她从她旁边走过,出声打乱了她的胡思乱想,“沈晨,还愣着干嘛,不去干活?”

沈晨这才回了神,暂时停了她的思绪,转过头四处瞅了瞅,“哦。”

肖时适时说了几句,“不用你收拾了,先大致这样凑合,晚上还要贴墙纸,到时再一起清理”,她问她,“怎么了,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说到这个,沈晨气不打一处来,她开始抱怨,“我都要被气死了,你们不知道,我在啦啦队要混不下去了,我感觉我受到了排挤。”

“怎么会呢?”随岁边卷剩下的墙纸边问她,“你不是说你跟你们那个队长关系可好了,还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她都对我好冷淡,”沈晨显然是难过极了,她站了起来,想把这个讲清楚,“我走的时候跟她说再见,她就是很冷淡的说,好吧,你走吧。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就是走过去,轻轻打她一下,她都会嬉闹着要跟我打起来,都带着我玩。”

“然后呢?你的重点是什么?”微凉问她。

“重点是我感觉我被排挤了,就像今天啊,我跳了那么久的舞,跳的很好了,队长她们选人去参加比赛,竟然都没选我,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一下子被冷淡了,她们还建了一个新群,是专门给那些选进了的人用的,我就在老群里,可是她们还招新生,我看到了体育部一个跟我玩的好被招进了,这下子,我们几个落选的被她们那些人无形的屏蔽了,现在我看到我同学,我都不好意思。”

是个严峻的问题,沈晨的交际圈一向都很好,这种情况还是她第一次遇到。

“为什么呀?”随岁问她。

沈晨满难过的,她对啦啦队有感情,为了去参赛,她花了大把的时间,提到这个,她的眼角甚至都有些湿润,“我们这些老人应该是没用了,有几个人都退了,可是我舍不得,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舞姿确实不如人才这样,可是刚开始的时候队长她们几个还夸我呀,说我跳的好。我好难过,想到要退,我就是舍不得,我们副队对我还是很好的。”

肖时不大喜欢左右别人的想法,这个时候,她一贯的处理的方式是不插手,这些琐事在你的成长过程中是必须的,她选择沉默,把时间留给沈晨去想通剩下的事。

微凉是个干脆的人,说实话她都不明白沈晨纠结的问题在哪里,她撇撇嘴,“别纠结了,哪有这么多烦心的事,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在这里难过,谁会在乎?”

随岁也在旁边安慰了她几句。

不过沈晨难过归难过,晚上做正事,她还是干劲十足的样子,积极干活。

在贴墙纸的事上,微凉那就更洒脱了,在她看来,哪都不需要贴,除了好多柜角,壁角,一下子功夫墙纸就贴完了。

随岁建议门也贴下,否则给人第一印象不好,只不过话刚说完,就被微凉反对了,“不用了,进来评分的人进来拍拍照片就完事了,只要里面到时候弄得整洁点,谁还管门。”

于是门也就没贴成,事实上,肖时估计着微凉是嫌门贴起来很麻烦,所以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来唬唬随岁,随岁自然也是应下了。

贴完墙纸,沈晨有点饿,她要去超市觅食,肖时陪她去,晚间的林荫小道,凉风阵阵,还是有些许的冷意,一出门,肖时就打了个哆嗦,周遭的小灌木都被雾气笼罩,从远处看,有种淡淡的朦胧美,看样子,冬天不远了。

沈晨陷在一种惆怅的情绪里,她问肖时,“为什么有的时候,人的变化会这么大呢?”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在斟酌用词,几秒后,想出了两个比较沉重的词,“总是变幻莫测,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是呀,生活不一定要按着你想要的轨迹走下去,正是因为有些意想不到的意外,你才会成长,也许就在某一个瞬间,也许就在某一个一念之间。

日子久了,时间长了,肖时也就不喜欢去感慨,她得有目标的、有意志的去坚持下去,把那些不能忍受的岁月走过,再回头,依然是个明媚的你。

肖时笑笑,没怎么说话,看着远处的灯光,眼睛里有流光溢彩。

超市在二楼,上去有一个步行的楼梯,超市这边的灯光很好,沈晨健步如飞,一个猛劲冲了上去,回过头来,站在上边看走到一半停住的肖时,招了招手,就消失在了转角。

肖时失笑,刚走两步又停住,她看到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阿姨拖着高高的纸箱,重的很,正往下走,以至于迈开台阶时有些步履维艰,肖时小跑两步,上前就顺手替她接了过来,在那阿姨错愕中对她说,“我替你拿下去。”

这些东西对肖时来说,真的是举手之劳,她放在地上,在阿姨腼腆的道谢声里,轻轻说了句,“不客气。”

肖时转过身,再往上走,走了两步,愣住了,就在楼顶微黄的灯光里,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洒在地上,冷风吹开周围一切的浮沉,一刹那,肖时感觉到世界都是静止的,然后,陆弦在喧闹中缓缓走出,走的漫不经心,却又扣人心弦。

肖时一眼就看见了他,为了多看两眼,她都没有动身往上走。可惜不过几秒的功夫,陆弦也就注意到了她,肖时眼睛好,她看到了陆弦在一瞬的停住脚步后,眼睛里有凛冽的光,然后就准备转身往后走,要从那边楼梯下去。

不过还是被肖时阻拦了,肖时小跑了起来,对他身边的人喊,“秦尊。”

秦尊正在低头查看货物单,听到有人喊,抬头去寻找声源,然后就看到了一面向他走来,又一面笑容灿烂的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