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方锦兰的紧张，穆封衍淡淡地开口：“不用紧张。”
“是！”方锦兰捏着汗津津的手心，“我的资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坐在上当的男人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你的父亲方骏，乃是一等忠烈，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经过上层的考虑，并不想让你进入部队。”
“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也一直以他为榜样，若是我父亲还在，他也希望我走他的路。”方锦兰提到父亲，眼中皆是自豪。
那种骄傲，让她能够挺直背脊做人，让她一辈子以之为荣。
“只要不是我的问题，我是绝对不会退出部队的，更何况进军队，成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也是父亲对我的期盼。”
这些话，没有经过多少考虑自然而然地便脱口而出。
豪言壮语的话说完，坐在上面的那位并没有说话，气氛有些紧张，方锦兰有些坐立不安。
穆封衍看向坐立不安的丫头，神色清冷，“你的母亲也不知道你参军的事，所以，部队还要遵循你母亲的意思。”
提到母亲，方锦兰的神色急促，“我妈妈那里，我会通知，我相信她不会反对我的做法。”
穆封衍的神色沉静如水，他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并没有行为她一番热血的演说而有半分动容。
方锦兰真的怕这个男人将她赶出去，想了一下，神色严肃：“我父亲是忠烈这不是劝退我的理由，至于我的母亲，我会跟她说明这件事。”
她有些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忙于解释而产生的急促。
穆封衍淡淡地点头，“部队的确没有规定忠烈之后不能进入部队。”
他的意思明确，这一条不能算作劝退方锦兰的理由，而另外一条便是方锦兰的母亲，只要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便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退出部队。
方锦兰听明白了男人的意思，立刻道：“我现在就可以跟母亲说明情况，您给我一点时间。”
“嗯。”穆封衍淡淡地点头，对于她的执着，没有赞赏，也没有批评，只是例行公事。
方锦兰想到刚来时，她的手机已经没收了，有些为难。
穆封衍抽出抽屉，拿出手机，“用这个。”
“好的，谢谢！”方锦兰愣了一下，快速跑过去，拿过首长大人的手机，摁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传奇人物的手机握在手心里，分量太重了，她怕万一拿不稳，掉在地上，卖了她都赔不起。
电话接通，电话里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
“妈，是我。”方锦兰出声，有些紧张，毕竟她参军的事并没有跟母亲提过。
“兰兰！”电话里的女人声音不再温柔，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
“是我……”方锦兰正准备解释自己现在在哪里，结果被母亲激动的话打断。
“兰兰，你去哪里了？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又逃课了？你快点告诉我，你在哪里！”
母亲的情绪很激动，声音中颤抖，“你到底去了哪里？你这孩子，是想急死我吗！”
“妈，你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小夜说你不在学校，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母亲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听到了母亲抽泣的声音。
小夜是金闵的小名，方锦兰想金闵应该已经知道，她不在学校的事情。
“妈，你别担心，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我人现在在部队，我已经进入部队了，我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这不止是父亲的愿望，也是我的冤枉。”
方锦兰一口气说出来，心中踏实了很多，她知道母亲一定能够理解。
电话那端的母亲沉默，没有了声音，过了很久，久到方锦兰以为母亲已经挂断电话。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妈，你还在吗？”
“……”
没有人回答，方锦兰有些心慌，“妈，你别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我知道，一开始没有同你商量，你很生气，但是我也知道，你一定同意我这么做的。”
“是吗？”电话那端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
方锦兰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握紧了电话，这个声音，她绕是隔着屏幕，隔着千山万水，她都能够知道是谁。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才会这般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就让你这般厌恶，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
金闵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他只是在淡淡地询问。
他的声音落下，犹如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在方锦兰的心口上，钝疼。
“我没有，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前几年因为各种原因，过得浑浑噩噩，现在我不想再成为笼中鸟，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她不想再成为金闵的禁.脔，活在他的庇护和控制之下，她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更想理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你这是在逼我，你知道吗？”金闵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透露的都是他压抑的怒意。
“金闵，我从来没有逼过你，是你一直在逼我。”方锦兰顿了顿，道：“我只想跟我妈说清楚，我人在部队，一年半载的也不会回家，让她保重身体。”
“我在逼你……”男人嗤笑，“呵呵……我在逼你，的确是我在逼你……”
男人喃喃自语，像是在跟她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你把电话给我妈。”方锦兰不太想跟金闵继续这个话题，“我有事跟她说。”
“也罢。”金闵不轻不重地说出两个字。
随后，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兰兰，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你父亲……”
母亲顿了一下，继续道：“算了，这是你的选择，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在部队记得听领导的话，记得多穿点衣服，还有，注意安全，我不再看到……”
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父亲是母亲心里的痛，她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走父亲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