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谦二不敢怠慢:“李叔,就是因为十万火急,我才特意请您过来。小泽,你也坐吧,南乡找到了一首不错的歌,我需要你们专业人士的意见。”
“那就快放吧,我时间紧,一会还有工作要准备。”李谦不耐烦地催促着。
作为索尼音乐的资深总监,二十多年来,李谦为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地位颇高,就算北川谦二的父亲北川直树,也对他礼待有加。更何况他浸淫音乐数十年,监制出来的作品就是质量的保证,李谦出品,必属精品,业内人士都知晓李谦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北川对于这个大叔的随意,也只能苦笑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李谦除了他认可的音乐人之外,对谁都这幅态度,公司上下都已经习惯了……
南乡对着北川点了点头,按下了手中录音笔的播放键。
”哟呵,这歌有点意思啊。”当歌曲的前奏传来,李谦一下子在沙发上坐直,见猎心喜地对着北川说道。
“有戏!”北川和南乡心里一喜。
随着吉田的歌声袅袅传来,李谦闭上双眼,仿佛沉醉其中,右手随着旋律不断打着节拍,听到高潮处,他更是犹如交响乐指挥一般地手舞足蹈,五官随着音乐不断地跳动着,好似做操一般,颇为搞笑。
一旁的小泽征则拘谨得多,他托着腮,若有所思,手指在座椅的把手上轻轻跟着旋律敲打着。
一曲终了,李谦眼冒精光,喜出望外地说道:“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从自由音乐人地方挖到宝,谦二,你这个手下有点门道啊!”说完,他还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南乡几眼。
北川听了李谦的话,又是得意,又是惊讶:“为什么李叔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从自由音乐人地方找到的歌?我们可都没说这歌的来源啊。”
李谦皱了皱眉头:“你这不是说废话吗?索尼曲库里的歌我每首都或多或少听过一点,如果有这样的好歌,还能留到现在?早就被制作人们拿出来用了。”
他停顿整理了下思绪,接着说:“别的公司就更不可能卖给我们了。哪家公司会败家到不把这歌拿去捧自己的歌手?这种歌,任何一家公司收到了,立马用掉才是正理啊,藏都藏不住。你说这个给谁唱吧。给新人唱,老人觉得公司偏心,不照顾老同志;给老人唱,新人觉得公司更偏心,论资排辈,机会都给了别人,你说,是不是留着这歌就是个麻烦?”李谦已经见识过数次因为歌曲的归属问题而反目成仇的例子,看起来这首歌也有一样的魅力。
小泽点了点头附和道:“如果让我来评价这首歌的话,只有一个词,魔性。”
“魔性?”北川和南乡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魔性来评价歌曲。而李谦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小泽拿着乐谱,手指开头的部分,对着北川二人解释道:“虽然这首歌的歌词通篇都没有具体的景物描述,但是你们看前奏这段旋律,寥寥几个音符就好像勾勒出了蓝天大海的景象,作者一开始就已经在潜移默化地进行铺垫了,这功力真的是,啧啧~~”
“好像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你说的这么有道理。”北川心里不由赞叹,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
小泽接着剖析:“再看高潮里的”wowwowwow”这段,是不是有一种在空中翱翔,盘旋云上,忍不住想要呐喊的冲动?人怎么样才能飞起来?当然是坐飞机了。不知不觉,我脑海里就浮现出自己乘着飞机,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到了海边,海平面一望无垠的景象。真恨不得夏天马上就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知道李叔的看法怎么样。”小泽兴奋地跺了几下脚,转头问向李谦。
“你把我想说的都说了,魔性这个词用得很到位,作者很有功力,更重要的是很有灵气。要让歌曲充满画面感,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南乡小子你从哪里找来的这歌,我算是服了你了。”李谦也是心里惊叹,这样的歌都能被找到?索尼的曲库还真是需要好好扩充一下了。
“这是我大学里的后辈写的。”南乡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当时只觉得田利成这歌好顶赞,但是具体好在哪里,直到现在听了小泽和李谦的解析,他才有了直观的认识,自己的音乐修养和这些专业人士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另外,田利成这个人情自己可是欠大了啊。
“大学生?”北川问。
“东大?”小泽惊。
“别扯了。”李谦怒。
三个人反应各异,南乡倒也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要是换了自己,他恐怕也是一样惊讶。
他粗略地将田利成的情况向三人介绍了一下。例如他大一时,自己就想把音乐社社长之位给他,结果却被他以影响创作为由拒绝;刚刚过去的东大学园祭里,他所在乐队的两首原创歌曲也是由他创作,质量很高,广受好评。
最后南乡给老田做了一个总结,这是一个低调的妖孽。
”那首《我相信》是他写的?”小泽想起前几天有人曾经在TT群里发过视频,说在东大学园祭里发现了两首很好听的歌曲,现场效果更是惊艳,丝毫不逊色于专业歌手。
一开始他还嗤之以鼻,专业水准这么容易吗?那要我吃什么去?
他将信将疑地看了那两首歌的视频之后,才知道人家并没有言过其实。
对于这首《我相信》,他更是循环了数次,这歌的确是慷慨激昂,令人奋发。一首歌还可以说是偶然,但是连出三首好歌,那还真当得上妖孽的名号了。
“那谦二,你准备拿这首歌去竞标海航的广告代言么。”李谦问道。
北川点了点头。
李谦眉头紧锁:“你这家伙,太浪费了,这种歌给乃木坂这样的女团唱简直是暴殄天物。给我个面子,给西川贵教吧,他那种有激情的嗓音才能驾驭这首歌,再不济给彩虹乐团也好,乃木坂恐怕连这歌60%的好处都发挥不出来,好的歌就是要让好的歌手来唱才对。”
看到在李谦地方碰了钉子,北川只得转向小泽地方求助:“小泽桑,你觉得呢?你作为乃木坂的音乐导师,对她们的实力应该最了解不过了。”
小泽有点进退两难,一个是自己的前辈,一个是自己的老板,忤逆谁的意思都不好办啊。
一番天人交战,他坐立不安地搓了搓手,慢吞吞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要不给乃木坂试试看?”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弟子,毕竟这种好歌,可真是难得一遇,作为老师,当然要为自己的学生谋福利了。
他也不敢看李谦冒着怒火的双眼,只好低着头说:“这首歌本来就是偏向轻松愉快的氛围,如果让女孩们来合唱的话,配上合适的编舞,说不定在舞台上更能体现出一种活力四射,积极向上的感觉。至于唱功的话,可能乃木坂里的确拿不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歌手,但是合唱可以弥补掉其中很多的缺陷,我觉得,至少让她们试试看吧,我作为她们的老师,有信心!拜托了!”
说到最后,小泽也是豁出去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唱功不够,数量来凑,脑补下乃木坂唱这首歌时轻歌曼舞的场面,他觉得差不到哪里去,总而言之,先拿到这首歌再说。
北川心里窃喜,脸上却是一副诚恳的表情:“李叔,要不就先让乃木坂试试看吧,现在正是她们起势的时候,我准备把这首歌作为她们的第八张单曲来发售,这样说不定她们今年就能上红白了。时不我待,今年上不了,白石桥本和松村她们就又大了一岁,偶像的生命可没有一年可差啊。”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让小泽征一起来的缘故,让北川自己和李谦去顶牛,他觉得在音乐这块火候不够,找一个同样的音乐人来平衡李谦的看法,这样子就好办多了—小泽毕竟是乃木坂的导师,关键时刻肯定是自己一方的。
李谦看了看北川,又看了看小泽,哪还不知北川的心里其实早已有了决断,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销量为王嘛,现在唱片越来越不好卖了,也就乃木坂还卖得好一点。就这样吧,以后毕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到时候录制就让我来吧,这样的好歌,怎么样都不能错过。”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本来的第八单不是准备用秋元老师的歌吗?会不会……”
北川笑道:“您放心吧,我会和秋元老师协调的,毕竟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乃木坂好,他会理解的。”
“那就好,到时候录制一定要叫我。”李谦摆了摆手,径自走出了办公室。
“呼~~~终于说服他了。”北川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他带着狡黠的笑容对着另外两人使了使颜色:“咱们抓紧时间,来说下之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