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华却也只是撇了她一眼,就淡笑着把眼睛给移开了,“知道的说你俩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当是在拌嘴呢。”这样轻描淡写一句话,却骆初七和上官婉婉都无法再张嘴说什么,“行了,我留你的时间也够
长的了,再留别人就说我要抢别人闺女了,你就随着骆小姐一起回去吧。”
上官婉婉拿眼睛偷瞄了一眼慕星华,见她脸上的淡淡的,忙福礼称是,又嘱咐了好些让慕星华照顾身子的事,她对长公主的亲近像是真正把长公主当成娘亲了一样。
骆初七懒怠见她装模作样,先找了个理由出了庄园,上到马车上之后想想上官婉婉的做派,不由冷笑连连。庄园里偏听只剩下了长公主和上官婉婉,她心知自己以后的靠山就是眼前这位“干娘”了,讨好她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她身后有慕沉远,但在很多事上他是都帮不上忙的,这后院内宅更是如此,她不知道长
公主为什么挑中了她,也不想知道。
她自问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但她没有天真到以为长公主真是喜欢她,一定是看中了什么,既然是互惠互利的事,她要做的就是物尽其用,在背后有长公主做靠山的情况下,把骆初七除去。“明后两日,皇后娘娘或许会召你入宫。”长公主捧住茶盏,冲着边上站着的妇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妇人垂了脑袋,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大大的包裹递给了上官婉婉,她掂了掂手里的包裹,里边似乎放了
什么沉重的东西。
慕星华笑着放下茶盏,“这里边是我的衣服和首饰,我让下人按着你的尺寸改了改,免得你进宫的时候没有件像样的衣服。”说完冲着上官婉婉招了招手,“你过来。”
上官婉婉忙盈步上前,跪倒在慕星华的脚边,“长公主殿下请说。”“以后可要叫干娘了。”慕星华摸摸她的脑袋,“皇后娘娘和你母亲是手帕交,后来两人分开这许久没有见面,在娘娘的心里只有你娘的好,若是惹到皇后娘娘生气了,不妨多提提你娘的事,你是个聪明的孩
子,该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件事不用慕星华指点,上官婉婉自己都知道,但她还是作出感激涕零的样子磕了头,“谢干娘。”
上官婉婉出庄园的时候是被慕星华身边的大丫鬟送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梳着一样发式的丫鬟,一个身穿绿衣一个身穿红衣,紧紧跟在上官婉婉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大丫鬟把上官婉婉送上马车之后,就站在边上冲骆初七略福了礼,“骆小姐,婉婉小姐来庄园的时候没有带丫鬟,长公主怕她不方便,所以拨了身边的两个丫鬟给婉婉小姐用,长公主说,既是用的顺手了就
让婉婉小姐带走,也免得没人可用。”
骆初七脸上表情未动,心里却已经憋火,什么叫免得无人可用?这不是暗指骆府苛责上官婉婉吗,送两个丫鬟过来,却也给身契,到时候即便是这两人犯了错,骆府又有谁敢随意责骂她们?
明着是送两个丫鬟,暗着却是送眼睛耳朵过来给上官婉婉撑腰吧。
但骆初七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冲着大丫鬟点了点头,“还是长公主殿下思虑周全,只是我一时没有想到,骆府丫鬟奔就少,我屋子里也只有一个,姐姐屋子里有三个我以为是够用的了。”大丫鬟把该说的话说完,转身便回了庄园,那两个丫鬟手脚麻利的上了后边的马车,帘子放下之后,骆初七收了脸上的笑,眼睛微微的垂下看不清楚情绪,以前她还有心情在上官婉婉装亲和的样子,现在
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马车里的沉静让上官婉婉很不满,前一阵子她在骆初七这里可吃亏不少,她早已经恨不得撕碎了她,但因为在骆府毫无根基,所以她只能默默忍受,但现下有了长公主做靠山,她也不怕和她撕破脸了,“妹
妹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怎么就一下就得了长公主的喜好,成了她干女儿了。”
“在你跟我炫耀之前,我倒想教你一个道理。”骆初七心里烦躁,懒怠看她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干脆闭上了眼睛,“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或许该好好想想,长公主为何突然对你有了兴趣。”骆初七这番话正中上官婉婉的死穴,她心里也在疑惑,但是却被她自己选择性的忽视了,因为她不会放弃这座靠山,不管是让她付出什么,“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呢,真是奇怪,妹妹,这马车里是不是放了
醋了?”
心里正在盘算着其他的事,骆初七没有心情跟她说那么许多,干脆便不再搭理了。最近发生的事很多都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上一世慕星华从来没有在她周围出现过,也没有跟她有过什么牵扯,更别提是认下上官婉婉做干女儿了,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最让骆初七心里
觉得难安的是,慕星华到底为什么要认下上官婉婉,她总感觉这件事牵扯着一件大事。
随着马车的离开,长公主也从偏厅里走了出来,她脸上表情冷然,一双眼眸黑不见底,全然没有在面对外人时候的亲和。“公主,这几日奴婢细心瞧着,上官婉婉实在是太有心机,事事投您所好,全然不见半点真心。”慕星华身边跟着的那个妇人,脸上表情淡淡的,声音里却带着十足的轻蔑,“认下她做您的干女儿,奴婢怕玷
污了您的清名。”“清名?”慕星华长叹出一口气,脸上神色更冷,“清名又有什么用,这些年来我犹如死尸一样活着,做的说的都是为了他,可你看看,汀芳,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即便是已经死的人却还是贼心不死,我又
怎么能放任不管?只要有我活着的一日,我是绝不会让骆初七嫁入皇家的!”
汀芳是那个妇人的名字,她原是宫里的宫女,打小就和长公主一起长大,关于慕星华的事,别人知道的事她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她还知道,她们两人明里是主仆,暗里却是比姐妹情谊还要深厚的感情。
她看着慕星华脸上决然的表情,心里只觉心疼,“公主,这是执念啊,您听奴婢一句话,放手吧。”
慕星华沉默了半晌,缓缓转头看向汀芳,“你既然说是执念,又哪是那么容易放手的,我便是想放手却也控制不住我自己。”话说道这里,她凄然一笑,转身朝着屋子走去,“要放手,也是下辈子吧。”
同一时间的皇宫,影一带着慕沉月趁着御林军换班之际,悄悄潜伏回了东宫,成功的把替身给换了下来,那替身本身就是慕沉钰的暗影卫,衣服脱了之后,把脸上人皮面具撕开跪到了地上。
“主子,这几日未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每天都有御医过来诊脉。”
“可有人发现异样?”
暗影卫仔细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没有,没人发现是改的脉象,但那些御医却也没说能不能治好,只是每天往这里跑。”
慕沉月挥了挥手让那个暗影卫退下,他却跪着没有动,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主子,大长公主要认下骆府的上官婉婉做干女儿。”
上官婉婉?“去查怎么回事,明日我要听到结果。”
“是。”因为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乱麻,骆初七回到府上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前前后后把上一世的事缕了一个遍,却还是没有在自己的生活里找到长公主有出现的痕迹,想了一晚上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第二天
顶着个熊猫眼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倒把翠荷吓了一跳,还以为骆初七晚上发了噩梦,直念叨着要找郎中开个安神的方子给骆初七喝。早饭刚摆上桌,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高似一阵的喧闹声,骆初七的筷子堪堪放到糟鹅上,眉心微微一拢,她怎么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呢?果不其然,不过片刻的功夫骆府的管家就气喘吁吁的出现
在了她的屋子里。
“小姐,小姐!”
翠荷站在一边,看着管家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也是一紧,“张管家你倒是好好说话啊,别这样着急忙慌的,吓着小姐可怎么办。”
张管家咽了一口唾沫,冲着翠荷直挥手,“快快快,快给小姐梳妆,前院还有公公等着吶!”
“公公?”
“小姐,皇后娘娘派了她宫里的公公来请您和婉婉小姐入宫!”那果然是来不及了,骆初七放下筷子忙进里屋去梳妆,又换上了正装匆匆的往前院去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让人去叫上官婉婉,一面又吩咐管家,“张管家,我觉得这事似乎是有蹊跷,你现在找个腿脚快的,骑马去西山军营里找我爹,让他赶紧回来,若是我爹回不来就让我哥哥回来,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大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