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我此刻的表情让他们觉得我并不是一个软柿子,可以任由他们随便揉捏,一众董事们竟是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可这会议室里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南溪,你不要误会我们的意思。”我一直将他当成这些董事们的带头者的那位董事终于按捺不住了,开了口。

我蔑笑两下,“是吗?或许真的是我误会了,不过,是不是误会,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也没有必要搬到台面上。”

“南溪,在座的也都是你的叔伯,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又有一人开了口。

我冷笑,目光不掩讥嘲的从这些董事们的脸上扫过,“商场上讲究的就是一个理性,谁还会因为是不是叔伯长辈就可怜你?”

如果这些人当我是晚辈,就不会今天齐聚在这里来难为我!

他们应该出谋划策,帮我应对危机!

不少董事们的脸色都变了数变,气氛更加压抑。

“一个毫无礼貌和教养的人,也难怪会将整个晏氏搞的乌烟瘴气的。”

这位董事的话说完,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我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跟他们撕破脸,否则的话,对我只有坏处。

这时候,周辉又通过蓝牙耳机提醒我,无论他们说了多么难听的话,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一旦吵起来,肯定对我不好。

他的想法两次跟我不谋而合,我突然有种我成长了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不去理会这些人都说了什么,耳机里有轻缓的音乐传来,我知道,这是周辉为了缓解我的情绪故意而为,心里很是感激他。

估计那些董事见我无论说了什么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真的是说累了,或者是根本就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便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他们安静了下来,那么便是我反击的时候了,我站了起来,“估计各位董事们也说累了,我让秘书送点儿饮品进来,大家润润喉,一会儿继续说。”

他们脸色越发难看。

我毫无所动,继续说道:“怎么?大家决定不继续说下去了?”

他们估计也有点儿弄不清我究竟想要做什么,有几个轻咳一声,调整了下坐姿,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我冲他们淡淡一笑,“如果大家不想继续说下去,那么就听我说!”

他们脸上神色各异。

“众所周知,许飞的飞扬公司一直与柯氏有合作,现在陆氏也跟着想要将水搅浑。他们恨不能可以让晏氏内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像当年的八国联军,一点点的蚕食掉晏氏。

如果在座的董事们对晏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情分,还顾念着与我公公晏泽董事长的情谊,请不要在这时候再撒上一把盐。

如果在三个月之内,我无法稳定霍氏,那么我会主动离开晏氏,到时候,再由各位董事票选出有能力的董事出任这个代理董事长。

但是,有一点,最为重要的。那便是,不管谁来当这个董事长,请不要给任何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说着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密切留意着一众董事们的神色,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个带头的董事脸上。

或许是被我盯的有些不自然,他将视线挪到桌子上,手指轻轻的敲着。

我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些董事们一定会对这个带头的董事心有怀疑,觉得他是想要浑水摸鱼,搅乱晏氏,之后取我代之。

他们这些人,也算是商场里的老狐狸,谁人都是利益至上。

我这般说,就是想要他们彼此分化,这样也能给我减少一点儿压力。

虽然有些兵行险招,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只要没有内部矛盾,我就有精力专注对付外界。

许飞、柯铭还有陆家看似牢不可催的关系,可我觉得还是可以找到漏洞。

就好像硫酸可以将坚硬的铁变成硫酸铁一样,只要我能够找到某个点,就如同硫酸一样,让他们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铁三角发生化学变化。

一众董事们脸上皆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彼此的眼神也有些微微发生了变化。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那么就请各位叔伯稍稍照顾一下我这个孕妇,这个晚辈!刚刚无论言语上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多多见谅!”

我抿了下唇,鞠躬,虽然现在肚子很大,根本就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硬逼着自己做了。

可能是我刚刚那番离间的话产生了作用,又或者是他们中还有人良心未泯,竟是再没有继续难为我,不过,在他们离开之前,却是叮嘱了我三个月之期的事情。

我但笑不语,当一众董事离开,我如同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般,瘫坐在椅子里。

周辉匆忙进了会议室,看到我这般,很是心疼。

“南溪,我扶着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我冲他摆了下手,“哥,我真的好辛苦。”

“我知道,都知道!你刚刚表现的很好!”他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满的都是赞许之色。

“如果,三个月之后,晏北辰还没有回来,或者是我无法让晏氏彻底的稳定下来,该怎么办?”

这一刻,没有这些咄咄逼人的董事,我不需要强装坚强,那些连日来压在心底深处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周辉将我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想哭的话就哭。”

明明我的泪水早已经不堪重负,可我却硬生生咬牙坚持。

从这间会议室里走出去的时候,我代表的不是我一个人,更是整个晏家,断然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哭肿了眼睛的样子。

我将手送入口中,狠狠的咬着,试图压下那些不断往上涌的泪意。

见我全身都因为隐忍而颤抖个不停,周辉声音哽咽的说道:“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在三个月之后试上一试。”

我愣了下,“是什么办法?”

晏北辰不在我的身边,甄好病重,晏泽又受到了刺激,小竹又什么都不懂,我没有什么人可以商量,唯一相信的就只有周家的人。

不管曾经我们分开了多少年,可我还是相信他们所有人都爱着我,因为我们是家人。

“如果那时候晏伯父还没有好转,也没有晏北辰的消息,如果你想要保住晏氏,就让周家接手,等到你有能力独自撑起晏氏的时候,我向你保证,会将晏氏交给你!”

周辉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写满诚挚,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耍心机,可我听了之后,却情绪异常激动的冲他吼道:“不可能!”

不管是好意还是别有居心,虽然我不想这样想自己的亲哥哥,可我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插手晏氏的事情。

我豁然站起,踉踉跄跄的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离开。

路上遇到了几个晏氏员工,他们虽然跟我颔首打着招呼,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跟他们打招呼,脚步匆匆的回了办公室,将房门用力关上。

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很复杂。

怎么都没有想到周辉竟然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这一刻,我的泪水,在没有任何人在场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我的目光落到桌子上晏北辰的照片,心狠狠的揪痛了起来。

晏北辰,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如果真的像当地政府给出的解释,那些绑匪只是杀了两个外国人,那么晏北辰应该是在半路上逃了。

可现在晏泽什么都不愿意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而且,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晏北辰如果真的逃了,为什么还没有跟我取得联系?

头痛的厉害,我使劲儿按压着额角。

有敲门声传入耳中,我知道一定是周辉,深吸了口气,“哥,你让我安静一下,不要来打搅我!”

我相信,他或许也是出自关心,但他这个办法,连我都难以接受,那些处处想要刁难我的董事们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南溪,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也知道你现在一定会误会我,可你要相信,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周辉叹息一声,离开。

我贴着门,泣不成声。

甚至此刻,我怨恼着自己,在跟晏北辰结婚的前晚,我根本就不应该纵容他跟我待在一起,那些老习俗果然不能说破就破。

如果那晚我们没有在一起的话,他现在或许就不会发生不测。

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继续坐在桌前埋首文件,这些生涩的文件,如今我已经不需要周辉从旁帮忙,也可以顺利看下来。

再度有敲门声传来,我感觉应该是周辉,可我现在真的不想见他,便没有应声。

“夫人,是我。”白杨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愣了下,最近没有什么需要白杨处理的,他为何会这时候上来?

凝眉沉吟了片刻,我应了一声。

“夫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他明显很心急,双手撑在桌子上。

“我现在很忙,你想要表达什么,写一份文件送上来。”

“南溪姐!”他情急之下竟是又变了称呼,“晏总出事后,我也一直密切关注着当地新闻。”

我皱眉,不清楚他想要跟我说什么,抬眸看着他。

“南……夫人……”他一时间乱了称呼,我揉了揉额角,“你有话直说,不用注意称呼。”

他努了努嘴,“你最近的神经实在是绷得太紧了!”

“白杨,有话就快说!”我越发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