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一会儿便听得卢少夫人的丈夫卢公子怒气冲冲直闯而入,身边侍卫照面就将门房给揍得惨叫哀嚎,主仆都吃了一惊!

“这卢公子也太狂妄了吧?即便他是长公主的儿子,咱们国公府也是皇上赐封赦造的,他岂能如此横蛮无状!”林夫人身边的心腹仆妇金桂忿忿道。

林夫人心头一突,却忍不住有些不安纳闷起来。

长公主府的儿子究竟是什么脾性她并不了解,但那日婆媳三人上长公主府去闹腾的时候,她与他也有个照面。

那男子剑眉朗目,仪表堂堂,风姿不俗,绝对不是个骄横无状的莽夫。

太巧了!

这边宴会刚结束,卢少夫人刚离开没多久,他便怒气冲冲的杀上门来,难道——跟卢少夫人有关?

他宠妻护妻的名声早已传遍京城,若是因为妻子受了欺负委屈而打上门来,这并不奇怪。

然而今日宴会上卢少夫人这不是没受委屈吗?

非但没受委屈,反而大出风头,不但叫等着看笑话的夫人小姐们期望落了个空,自己那三弟妹和四侄女恐怕更是气得半死,还有白夫人,直接就让她给气得中途离开了……

后来做的菊花诗又惊艳全场,四侄女想要羞辱她,结果却是将她自己陷入更不堪的境地!

如此,卢公子还有什么可怒的?

难道是在路上——马车!

林夫人脸色大变“啊!”了一声低低惊呼,心里又惊又怒,越想越是。

八成便是卢少夫人的马车在路上出了事,所以卢公子这才怒气冲冲的打上门来。

林夫人紧紧攥着手,浑身冰凉咬着牙:那母女俩是疯了吗?居然敢在客人的马车上做手脚?这要是出了人命如何了得?

即便一场虚惊,有了这一遭,往后府中设宴,还有客人敢来吗?

传了出去又会传成怎样?

“金桂,替我更衣!”林夫人急急便要起身。

她得问那母女俩去!得问她们究竟有没有做下什么手脚,不然的话,那就糟糕了。

金桂和冬雪、冬梅都是一脸的莫名,不明白自家夫人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起来?

正忙着要准备,林夫人忽然又靠了下去,轻叹道:“算了,不必了。”

万一卢公子过来并非为的此事呢?她这样问起来,那母女俩岂不会恼羞成怒跟她没完?到时候在老太君面前一哭一闹一诉,又全是她的不是。

她何苦操这样的心?

即便卢公子真是因此来找麻烦,那也与她无关,这两天她一直“病着”连门都没出,谁惹的事儿谁自己解决去。

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真是她们惹出来的乱子,即便国公府想要按下去,也未必按得下了……

长公主府是好惹的?单说那卢公子和他夫人,便不是善茬!

林夫人躺下,一边命人小心的打探外院的消息,一边默默的在心里算计筹谋,如何不让此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没多久秦陆和越国公派去的人便将今日照料安置客人车马的六名仆从全都带了来。

这六人都是当着车棚马厩差使的,不明白国公爷好端端的命人来叫自己是何事,心中都很忐忑。

到了这富贵景象气派无比的花厅中,六个人跪下了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都是国公府中最底层的下人,做着最低贱的活计,平日里连国公爷的面都见不着,连国公爷身边的小厮都得敬着,此刻自然紧张。

越国公冷冷一笑,看着卢湛冷冷道:“卢公子,你想要问什么话,请吧!”

“都抬起头来。”卢湛冷冰冰道。

六人一僵,脖子都梗住了一动也动不得,哪里敢抬头?

“抬头。”卢湛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感情:“不抬头,先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六人一抖,慌忙抬头。

“看着我,”卢湛面色如水,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六人。

六人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在国公爷面前敢如此的,自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一个个下意识朝他望去,对上他的目光无不心头一凛身体一抖,慌忙又别开目光,肝胆俱裂。

这个男子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心间,太可怕、太可怕了!

“是谁在长公主府马车上做的手脚?”卢湛冷不丁的喝问。

六人同时吓了一跳,其中四人骇得脸色一白心头狂跳,两人则脸色一变目露惊慌。

卢湛一笑,看向越国公。

越国公脸色极其难看,然而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不管卢湛要做什么,他也只能看着。

他知道,虽然是在自己的府上,自己也阻止不了。

这个煞神惹恼了他绝对会直接动武。

几个看守马车、喂马的低等奴仆,能有什么心理素质?就冲萧三夫人和付媛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在自己的府上想要做什么手脚,根本不会避开他们,命令他们来动手反倒更有可能。

因此卢湛根本懒得长篇大论的细问,只要先施压镇住他们,再冷不丁的出言喝斥,不信那干了坏事的不会心虚露陷。

只要神色略有不对,那便有极大的嫌疑。

再问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卢湛指了指变色惊慌那两人,命他们跪上前两步。

他起身踱了过去,冷冷道:“说吧,是不是你们干的?谁指使你们干的?”

两名仆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余者四人亦心突突的乱跳,生怕受到牵连。同时又侥幸,与自己无关……

卢湛向越国公笑道:“越国公,这是贵府的奴才,不如请你来问?今日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这两人带走,交给官府。我不信咱们大华朝的刑律是摆设!不信官府不为民伸冤!”

越国公骂人的心都有了,心道什么为民伸冤?你算哪门子的“民”?你要是民就好了,也不会生出这么多麻烦来。

“你们两个有什么说什么,”越国公忍着吐血的冲动冷冷道:“说实话,本国公尚且饶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等着倒霉吧!女人一律卖入青楼妓馆,男人打一顿卖入盐场做苦役,永世不得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