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拂开身边的人束缚住他的手,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抱起孩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孩儿呛了两声,但是没有吐出东西来,男子仍不慌不忙地做着紧急措施。
全场的来宾都被这个突发状况吸引了注意力,台上精心打扮后的徐灿,在这个时候,变得多余起来。
她挪动着脚步,去劝林见深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只是在犹豫之际,身边的陆半夏的脚步已经走了上去,手指同样放在阿瑾的后背之上,“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啊?!”
“别碰他!”
林见深一声呵斥,女子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站在一边。
“我是怕你这样做出对他不利的事儿。”男子停顿了一下,声线幽幽地飘出来这么一句。
陆半夏嘟了一下嘴唇,倒是露出一丝笑容,“你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凶我吗?!”
男子转头皱着眉毛盯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小男孩儿整个人哭成了一个小泪人,揪着半夏的衣服嚎着,“漂亮阿姨,见深叔叔,我害怕,你们要救我……”
陆半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蹲下身子,学着林见深的样子,轻轻地拍打在他的身上,安慰着他。
台上的女子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儿。
林见深对着陆半夏的一颦一笑,对她来说就是伤口的存在。
她怎么能够这样坐视不理,她必须得做点儿行动出来制止两个人的情愫死灰复燃。
“见深,我们的订婚仪式,这么多的客人都还在等着呢!”徐灿扶住林见深的胳膊,将男子向着里面拉。
男子没有说话,徐灿也没辙,只能跑到林家二老的面前,“爸,妈,这客人都干等着吗?!这样好吗?!”
“这个见深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多人,是存心让林家的脸面难存吗?!”
林老柱了柱手中的拐杖,沉着声音看着台上还在哄孩子的男子。
“把人家孩子交回去,你的订婚仪式还是得继续!”林老横着脸对着台边的林见深吩咐道。
“没法儿继续了,订婚仪式最重要的就是交换戒指这一环,现在戒指在阿瑾的肚子里面,要怎么继续!”男子匆忙地回应着自己的父亲,一边招呼着赶来的医护人员,“看来我也要陪孩子去一趟医院,今天要对不起各位宾客了!”
“见深,你在闹什么?!你现在这样走掉,让灿灿以后怎么做人啊!?”林母拉住林见深的袖口,扯起徐灿的手。
“妈!算了。”女子伸手拂掉手臂上的手,“现在这个时候,当然是孩子比较要紧,况且戒指也没有了,见深说得对,让见深先去医院吧!我都可以等啊!反正您不是都认定我这个儿媳妇儿了吗?!”
林母转过头,一脸歉意地盯着徐灿,拍了拍女子的手背,“还是你通情达理,你放心吧!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小孙子呢!你这个儿媳妇儿啊!我是要定了!”
女人的视线随着林母的眼光盯向了自己的肚皮,这个肚子里面的孩子算是自己的一层保护伞了,还好,除了自己家庭的依托,现在自己还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她倒要看看,陆半夏那个病了三年的身子要拿什么来跟她争!
医院走廊,林见深和贺晋年两个人徘徊不定。
医生没有对阿瑾动刀子,只是说让他试试能不能自然排出。
贺晋年把自己整个揉成了一团儿,平日里在外人的眼中,就算是再怎么不宠他,到了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还是觉得心像是被吊起来一样。
“林见深,阿瑾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装饰不是我设计的,托盘也不是我举的,阿瑾出事儿的第一时间我也试过救助!”林见深伸出手指一下下地戳在贺晋年的胸膛之上,“该后悔的应该是你这个失职的父亲。”
“父亲?!”
男子戏谑地念出了着两个字,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改变,这两个字可不是他在阿瑾的面前担待得起的,但是心里面的缰绳及时拴住了他,让他没有“失言”。
“订婚仪式总是你要举行的吧?!”
林见深无法接招男子的无理取闹,浅棕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现在孩子稳定了,到时候要是有戒指的消息了的话,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果然,他从头到尾,难道看重的只有戒指?!
“林见深你知不知道,阿瑾听到这句话,才真的是要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你怎么可以那么有自信地动不动就让我后悔一辈子呢!?贺晋年,你的脑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子审视的眼神照射了过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帝王的压迫气息,贺晋年心虚地向后躲了躲身子,眼神回避着林见深的眼神。
男子转过头,没有步步紧逼,只是在转角处,发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随着脚步的接近,陆半夏掐掉了自己手中的烟,“阿瑾安全了吗?!”
整个楼道都被烟草味儿包裹,女子的脚下面躺着不少的烟蒂,男子眉头一拧,“正经本事儿没有学到,这些坏习惯倒是学会了不少!”
女子扭头轻蔑一笑,整个脸蛋上的妆容脱掉了不少,不像是刚刚在舞台上的浓妆艳抹,倒是清纯动人。
“我应该学到些什么本事儿呢!中校大人?!苟延残喘,抱着踩我的人的大腿求他们带我一程吗?!你知道那不是我陆半夏!”
“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儿的话,就不会现在丝毫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你现在才多大啊!?不过就是二十三岁的年纪。”
“你是在说教我吗?!”女子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身子软软地靠在墙壁之上,身体的弧线展露无疑,“林见深,你要是还喜欢我,对我有情的话,就立刻过来吻我,抱我,要是对我没有意思的话,就滚得远远的,因为我看到你,没有办法克制我自己,要保证我们两个之间的清白的话,只能完全靠你努力!”
“就像现在这样!”女子说着一头扎进了男子的怀中,双手紧紧地圈住林见深的腰身,这个怀抱,她想念了好久。
本来以为,自己一醒来的时候就会拥有。
没有想到,竟然等了这么久,还是要自己强行抱上去。
她的林见深,三年前和自己谈婚论嫁、海誓山盟的林见深,现在已经是别的女人的枕边人。
三年的时间,可以将一颗坚如磐石的心给移动。
她不相信!
男子伸出双手放在陆半夏的肩上,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之中。
“请你自重,陆小姐!”
这一句“陆小姐”将她所哟逇热情都冻结了起来,整个人怔怔地任由男子对自己做出处置。
“你不要以为今日的订婚宴没有成功,就有你趁虚而入的机会,指使一个小孩子这样做,你觉得真的妥当吗?!”
“林见深,你那两只眼睛长着是特么的摆设吗?!趁虚而入的人是谁?!我指使阿瑾吃戒指,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男子轻笑出口,“我可没有说是你指使阿瑾吃戒指的!只是你为什么在现场,以你的性格,竟然还不打不闹,还在祝福,孩子一开口就是漂亮阿姨,陆半夏,你说我怀不怀疑?!”
在陆半夏的心中,林见深一直都是个神,是个一动双眼,就可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神。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瞎子。
对面的男人,像是怎样可以将她的形象建设得更坏,怎样思考。
这莫名的立场像刀一样。
她虽然在床上躺了三年,但是还是那个陆半夏。
只是林见深已经不再是那个心疼她的林见深,所以看到了另一个陆半夏,他定义的陆半夏。
“在你眼中,现在是不是只有徐灿才是唯一的白月光。”女子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两道眉毛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接近,“如果我说,今天这场宴会,是你的未婚妻请我来的,目的是想要羞辱我,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女子的身子已经到了楼梯边缘,突然不受控制地向下仰去,男子一个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一个旋转,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
怀中的人儿得意地笑了,“林见深,你这个动作出卖了你,你还是相信我的!”
男子整个人僵住了,他的这个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应,完全是听从身体的发令,“我自然回去调查清楚的!”
“林见深,你知道吗,你这个动作就是在给我希望,我是不会向徐灿投降的,你是我陆半夏八岁的时候就认定的男人,我认定的男人,就是我的,不管你想逃去哪儿!”
男子笑了一笑,浅棕色的眼睛里面游走出一丝冷漠的神色,“那对不起,陆小姐,可能要令你失望了……”
说着手下一松,陆半夏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