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是位神情沮丧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邮政制服,身后有辆绿色的自行车,上头捆着个绿色大包,应该是邮政局送信的。
“韩齐威有信。”来人边说边用手比了个极快的手势,一个晃眼就没了。
“我就是韩齐威,信呢?”韩齐威也回了个手势,两人会心地笑了。
“喏,信在这儿,您拿好。”
年轻男子将一封信递给韩齐威,并压低嗓门极快说道:“老大托人带了只鸟儿过来,可才刚进市里,这鸟儿就飞了,我没能完成任务。”
韩齐威看着年轻男子满头大汗的模样,心生不忍,两条腿哪里跑得过两扇翅膀的,更何况对方还是日行万里的海东青,能一路护着来到海市已经极不容易了。
“鸟儿它自已飞回来了,你已经完成任务啦!”韩齐威面露笑意。
年轻男子顿时大喜,感激地看了眼韩齐威,大声说道:“您信收好,回见嘞!”
“谢谢师傅啊,回见!”
年轻男子推着车子去了隔壁家,倒是像模像样的,韩齐威笑了笑,便合上了门,拿着信进了屋,也不拆开看,他不须看都知道信封里定是空的,韩家可没有将话写在纸上的习惯,除非是极信任的人,否则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写出来。
沈娇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包肉干,海东青闻到熟悉的味道,顿时就来了精神,啾啾啾地叫着,扑愣了几下翅膀,可翅根处还是麻着的,根本就飞不起来,美食近在眼前,可它却吃不到,可把海东青给急坏了。
“别急,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沈娇笑着将撕好的肉条摆在海东青面前,又拿了只小酒盏装了清水,一并摆在一起,海东青正渴得紧,上前就吸,不一会儿小半盏水就没了,鸟儿这才慢悠悠地啄食肉干,神态极为优雅,不愧是万中无一的海东青。
“好吃吧?这是我妈妈做的肉肉,可好吃了,鸟儿你是爸爸那边过来的吗?爸爸他在做什么?”
壮壮蹲在海东青面前,同鸟进行无声的交流,小家伙耳朵尖得很,刚才沈娇说鸟儿是韩齐修送来的,小家伙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想着同鸟儿打听韩齐修的事儿,他和哥哥可想爸爸了。
海东青吃饱喝足,心情正舒畅着呢,也不像之前那样摆谱了,同壮壮交谈起来。
“你老子他好得很,有得吃有得玩的,他说让我回来看着你们,看你们有没有听话!”海东青睁着眼睛说瞎话。
壮壮哪里知道这么只扁毛畜生竟会乱摆龙门阵,急得嚷道:“我听话的,哥哥也听话,每天都有乖乖练功的。”
“啪”
圆圆一巴掌拍了下去,狠狠地瞪了眼弟弟,壮壮摸了摸脑袋,明白过来他忘记隐藏声音了,突兀地冒出这些话,别人会起疑心的。
沈娇知道小儿子定是在和海东青交流,小家伙年纪太小,有时候忍不住就会忘记周围环境,忘记自已是在和动物说话了。
“你们都是妈妈的乖宝宝,壮壮是想让鸟儿带信给爸爸吗?我们晚上一起写信好不好?”沈娇有意转移话题。
“好,我要给爸爸写信,妈妈,这次印哪里?”
壮壮举着小爪子期待地着着沈娇,以前每次写信沈娇都会在信上印上儿子的手印或是脚印,有时候甚至还会兴之所致,给壮壮的屁股蛋蛋上涂上香喷喷的墨汁,然后再一屁股坐上去,两片浑然天成的荷叶便印在纸上了,沈娇在这里勾几下荷杆,那里再画几朵亭亭玉立的荷花,一幅夏荷图跃然而出。
沈娇会在信里特别说明,说这是小儿子贡献了屁股蛋蛋才画成的,特别有意思,小家伙也玩得贼开心,好几回都主动让沈娇画荷花,这也让哥哥对傻弟弟鄙视无比。
“这次印壮壮的胖爪子好不好?”沈娇忍俊不禁。
“好哒,就印胖爪子,妈妈,脚爪子要不要印?屁股要不要?”壮壮犹觉不满足,主动翘起了小屁股,小家伙觉得屁股最大,这样就更能表达他对爸爸的思念之情了。
“夏天已经过去啦,明年再画荷花,妈妈今天画佛手好不好?”沈娇忍笑忍得好辛苦,嘴角都酸了。
壮壮虽然有些失望,可还是乖觉地点头,其他人都被可爱的小家伙逗得乐不可吱,眼泪都笑出来了,家里有了开心宝贝,每天都能笑声不断。
海东青就这样在沈家住了下来,成了三只小家伙的新玩伴,壮壮给海大爷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玉儿,因为这家伙通身如美玉一般,壮壮才刚从老爷子那儿得块玉件玩儿,海大爷的名字顺理成章便如金子银子一般出来了。
虽然海市这边的气候不讨海大爷的喜欢,可这里有它喜欢吃的药丸和美食,海大爷勉强还是可以忍受的。
再者它也不是每天都呆在沈家,隔几日它便要出去溜达一圈,这家伙飞得高,速度又是闪电一般,谁也不知道它是飞去哪了,不过直到有一日——
“玉儿去和圆圆壮壮玩去,我这忙着呢!”
沈娇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海东青竟不知从哪儿窜了进来,在沈娇面前啾啾啾地叫个不停,沈娇怕油星子爆着玉儿,挥手赶它,只这家伙却怎么都赶不走,还翘起了腿。
“咦,玉儿你是不是去韩哥哥那儿了?是不是呀?”
见到熟悉的铜簪,沈娇兴奋极了,忙从玉儿腿上解下了铜簪,从里头取出一熟悉的纸条,正是韩齐修那龙飞凤舞的笔迹。
“媳妇儿,前几天这鸟儿竟自已飞回来了,我试着写了封信让它带过来,也不知能不能送到,媳妇,我昨晚梦见你了,还梦见了儿子,媳妇你等着,等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我就回来看你啊!
对了,要是你收到了这封信,以后咱们就用这鸟儿寄信了,咱们可以写得不那么含蓄一点啦,要像火山一样热情奔放,媳妇记住了啊!
一定要火辣辣滴!”
“呸”
沈娇羞得啐了口,忙将纸条重收进了铜簪里,再插在了发间,见到略显倦怠的海东青,不禁心生怜惜,雪域高原到海市得有好几千里吧,真是难为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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