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巴郎身体正在快速下陷,双眼紧闭早已失去意识。
在他身前不远,还能看见有两个深深的沙窝。想必是两匹骆驼陷进去的地方。
巴老爹一看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遇到流沙了!
流沙,也叫“死亡沙海”。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流动的细沙。当人或者其他动物走入其中,便如同掉入水中一般下沉,直至消失!
如果是遇上别人,或许也只能认命。
但是身为蒙古族的巴老爹还有另一手绝活——套索。
蒙古族是马背上的民族。套锁原本是管理不听话的畜生,发明套锁的原因基本可以总结成一个字——懒!
久而久之,套锁成为一门手艺。
而他恰恰就是套索的高手,20米之内指哪套哪,从不落空。
他不容多想赶紧从腰间结下随身携带的绳索,做成一把简易的套索,对准巴郎抛过去,不偏不倚恰好套中巴郎的腋下。
他狠狠一拉,绳子立刻绷紧。
两名伙计也赶过来帮忙。三人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往回拉绳子。
三人越拉越觉得奇怪。
以前他也曾用套索救过掉进流沙中的人。
虽然比平时重很多,但也没有如此吃力。他自己使全力就可以把人拽上来。
可是此时的巴郎犹如千斤坠一样,三个人裤裆都快崩开了,才勉勉强强拽动巴郎。
不过虽满心狐疑,却不及细想。
三人使出吃奶得劲,终于将巴郎从流沙中一寸一寸拉出来。
当巴郎的脚踝露出沙土的一刹那,三人被吓得魂飞魄散。
被拽出沙土的不只是巴郎,竟然还有一只人手,此刻正紧紧的抓着脚踝。
乍一看像是人手,五指分明,长着长长的指甲,皮肤呈现蜡黄色。
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异样。
手上分明长着一指多长的白毛,乌黑的指甲深深的抠入巴郎的脚踝。手臂青筋绷起,正在拼命将巴郎往沙土中拽。
两个伙计一看,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下意识摸向别在腰间的火药枪,绳子猛地一松。
不曾想怪手竟然力大无穷,一股力道经由绳子传来。
他不及防备,被绳子带的一趔趄,险些摔倒。
“快抓住绳子!”
两个伙计堪堪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拽住绳子。勉强止住下陷的巴郎。
但是此时怪手紧紧抓住脚踝,任凭三人如何使力都不动分毫。
巴郎此刻身体俨然变成拔河比赛的红花,在沙土上来来回回,脸色早已铁青。
“你俩抓紧绳子!”巴老爹吩咐道。
说完自己拔出腰间的火药枪,瞄准那只怪手。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
火药枪根本没有准头,子弹喷射出枪口之后,打中什么目标得听天由命。完全是闭着眼睛扔飞镖——瞎射!
“砰”一声巨响。
他奶奶的!巴老爹暗骂!
别看火药枪威力不大,后坐力可不小。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当年清朝洋枪队配备的多是火药枪,因此不难想象,拿着它跟洋人作战,跟“闹着玩”差不多!
枪声响起之后,那只手迅速的缩回流沙之中。
打中了?他一脸诧异。
两名伙计也没看清楚结果如何!因为那只手的动作实在太快。
怪手一松,巴郎立刻变得轻飘飘。三人没费劲就将其救了上来。
两个商队的伙计累得不轻。此时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其实累还在其次,主要是惊吓!流沙之下突然出现一只怪手,任谁都吓得不轻。
“巴老爹,那是什么鬼东西?”伙计问。
巴老爹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三人大概检查一遍巴郎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
只有脚踝处被怪手指甲划破渗出丝丝血迹,其他地方并未受伤。
此时昏迷不醒,是因为沙土没过胸腔缺氧所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入手中一颗药丸,掰开巴郎的嘴喂了下去。
随后又取来腰间的水袋,喂了巴郎几口水。
没多久,巴郎渐渐苏醒。
“走了半辈子货,从没见过这种鬼东西!真他娘的怪了!”巴老爹幽幽说道。
“巴老爹,这鬼东西力气真大!不过多亏您枪法不错!”
“不错个屁!”
“怎讲?”
“瞄歪了......”
......
巴郎慢慢的恢复了些许意识,虽不能说话,却勉强可以行走。
他觉得此地凶险,不宜久留。赶紧招呼两名伙计架起巴郎,准备离开此地。
巴郎的体魄照比巴萨有过之而无不及。三人刚刚架起巴郎,却突然发现异样。
此刻巴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三人身后,眼神中透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巴郎看到了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扭头看去,猛然惊起一身白毛汗。
只见刚才那只怪手再次出现在身后,而且正在沙土中快速穿行!就像有人从沙土下伸出一只手,超众人飞奔而来。
“砰”
情急之下他抽出旁边伙计腰间的火药枪,瞄准怪手射出一枪!
真他娘的怪了!这回瞄准了反倒没打着!
不过怪手似乎害怕枪声,“嗖”的一下,瞬间缩回沙土中。
他见状,赶紧驾起巴郎往后撤。
突然怪手再次毫无征兆的从沙土中伸出来,而且就在他脚下。
两名伙计见到这种情形吓得哭爹喊娘,撇下巴郎撒丫子就跑。
他被儿子巨大身形压得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他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巴郎腿软得像根面条,根本站不起来。
紧急时刻,他突然一眼看到巴郎腰间别着的弯刀。不及多想,顺手拔出弯刀。
此时怪手已经朝着他的左脚抓来。他下意识抬脚,堪堪躲过。
怪手一把抓空,似乎并不死心,改朝右脚抓去。
他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挥起手中弯刀,对准怪手狠狠砍下一刀。
“噗嗤”一声,血喷溅了一脸。
他慢慢睁开眼睛,只见怪手被一刀砍断手腕,手掌跌落在一旁。手臂因为吃疼缩进沙土中不见踪影。
他惊魂未定,四处巡视,最后确信怪手已经消失不见,才彻底松口气。
他胡乱擦把脸,却发现怪手的血竟然是绿色。提鼻子一闻,一股恶臭钻入鼻孔,险些将他呛晕。
两名伙计从远处探出头张望,只见地上坐着一名绿脸壮汉,以为怪手现身。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喊:
“妈啊!鬼啊!”
“回来!是我!”
两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将信将疑停住脚步,凑近才发现确实是他。
两人长出一口气,刚想询问,未等开口。
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从鼻腔一直钻进脑仁,不由得转身一阵呕吐。
他捏着鼻子,捡起手掌,细细打量。
只见其与成年人的手掌一般,五指分明。蜡黄色的皮肤紧紧包裹着关节,皮肤上还长着一层白毛。只是指甲乌黑发亮,看着就恶心!
此时手腕处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着绿血,散发的恶臭让他也忍呕吐。
两名伙计吐得翻江倒海,就差没把胆汁一股脑的吐出来。
绿血气味很难形容,类似于陈酿多年的臭屁,猛然间喷涌而出。就算是神仙也得被熏个跟头。
两人吐完,转身望去。
只见他将头一个劲的往沙土里面拱。
“巴老爹!您这是?”
“洗脸......”
......
三人回到营地,巴郎脸上已经恢复血色,虽然身体虚弱,但已无大碍。
领队大老远便闻到呛人的恶臭,此时三人俨然就是移动茅房。
两名伙计将事情来龙去脉讲诉一遍,领队将信将疑。
他随即将断手扔在了地上。
营地的人顿时闻到一股恶臭,纷纷捏起鼻子。
此时断手的皮肤已经由原来的蜡黄色变成黑紫色,几乎与指甲同色。手腕处的血迹已经干涸,只不过恶臭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