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得知那两人平安,尽皆大喜。
面具道:“小娃娃,你先说说,那剩余一柱的守卫厉不厉害?若是也厉害至极,咱们可不能莽撞行事。”
小曲封摇头道:“我怎地知道?我又不曾与那人交手?”
张千峰道:“先前遇上这马身曲封大哥,咱们措手不及,险些落败,敌人固然强横,而我也是顾此失彼,忘了运用手中神器。”
陈灵虚也忘了使那蜃龙针,闻言大感自责,泰慧柔声道:“小哥哥,照此看来,我连累大伙儿相救,岂不更为糟糕?你好歹救了我性命呢。”
面具哈哈一笑,从她腰间拔出那轩辕金剑,对准陈灵虚指尖一刺,陈灵虚“哎呦”一声,手指流血。泰慧以为他又发疯,追上前来,道:“你做什么?”
面具道:“你不懂,血能通人灵魂。”又照张千峰手臂割下,张千峰对面具甚是钦佩,不躲不闪,任由他一剑划破肌肤,流下血来。
那剑刃染血,可一眨眼功夫又变回金色,似乎将鲜血饮入。面具将轩辕金剑交还给泰慧,笑道:“成了。”
泰慧恼道:“什么成了?你胡闹之前,能不能先说明白了?”
面具道:“说不得,说不得,说出来就不灵了。实则这金剑真正威力非同小可,你一直用的不对,等你遇上危机时,立时就有神效。”
泰慧连声追问,面具故作高深,只是不答,泰慧恼了起来,道:“那让这剑也尝尝你屁股的血。”持剑追赶面具,面具脸上变色,一溜烟躲到张千峰背后,道:“挚友先生,这小丫头不知好歹。”
张千峰笑道:“面具他自有深意,况且大道难言,若泄露天机,反不易成功,泰慧,你就饶了他吧。”泰慧冲面具龇牙咧嘴,露出鬼人的犬牙。面具干笑几声,表情惶恐极了。
小曲封道:“那好,兵贵神速,各位快些动手,我告辞了。”
面具道:“慢来!小兄弟,你也是那曲封分身,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小曲封脸色一变,道:“我本事很小,帮不上忙,况且若被坏曲封发现,我可活不成啦。”
他见面具脸上阴晴不定,又道:“那坏曲封得知柱子坏了两处,眼下机警得很,我得设法让他分心,不能跟你们去。”
面具问道:“你说自己弱小,如何让他分心?”
小曲封笑道:“简单的很,我可将外头那罩子撬开个小洞,放轮回海边缘捣乱的黑蛇进来捣乱。坏曲封心疼自己的领地,绝不会坐视不理。”
众人不料他手段如此决绝,皆感不妥,张千峰道:“若是弄巧成拙,那怎么办?”
小曲封道:“放心,那坏曲封对付黑蛇绰绰有余,他杀光黑蛇之后,将漏洞补上,才会想起你们来。到了那时,三根柱子全倒,大伙儿合力,准胜得了他。”
张千峰心知别无他法,嘱咐道:“小兄弟,你自己保重了。”
小曲封哈哈笑道:“张仙人良心倒好。”说罢扬长而去。
张千峰见面具低头沉思,问道:“面具兄,这小曲封此去安全么?”
面具道:“不知道,这儿一切都透着古怪,可这小娃娃能若有穿透罩子的能耐,在这梦境之中,未必会比先前那马身人差了。”
张千峰心中一凛,但事已至此,多虑不如多做,于是当即出发。
他与陈灵虚皆受了伤,但一者有破云之身,一者有青龙鞭相助,不多时皆已痊愈,看那地图,穿过茫茫雪白山野,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忽见青山绿水,红阳苍树,一座色彩奇幻的山崖上,瀑布隆隆流下。
瀑布之上,有一白墙黑瓦的寺庙,寺庙中矗立那柱子,柱子上布满曲封的脸,或哭或笑,柱身透着血光,极为险恶疯狂。
面具惨声道:“不好,这里头的守卫不是善茬。”
泰慧自也紧张,却仍反驳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面具道:“立柱上刻着喜怒哀乐,守卫只怕有四人。”
陈灵虚忽然想了起来,道:“喜怒哀乐?我遇上过那四人。”于是说了当年与苍狐、傅瑶儿同至梦境,遇上那‘喜怒哀乐’四魔之事。
张千峰道:“若有四人,或可来一手各个击破。”
众人商议几句,皆不明情形,但事到临头,岂能优柔寡断?
上了山,张千峰潜入那寺庙中,以伏羲通天道查探里外,不见敌人。他心想:“如此说来,那四人也在柱子中,不如遥遥试探几招,待他们现身?”
只听面具喊道:“小心,小心,躲起来。”
众人警觉,冲入院子,见一佛像庞大,都躲到后头。庙外有人哼哼卿卿的唱着山歌,走了进来,见是一极胖大的和尚,面貌与曲封极为相似,只是太过肥腻,皮肤松松垮垮,透着满脸邪气。
那和尚笑了一声,打开一墙上暗门,灯火照去,只见暗门中堆满二十来具尸体,那些尸体形状美观,好似邪教的雕塑人像。
张千峰传声道:“圣灵的尸体。”众人都认了出来,心情愈发惶恐。陈灵虚暗想:“这都是他一人所杀?”
胖大和尚一边唱歌,一边敲碎尸体脑壳,将肉末塞入嘴里吃了,哼唱道:“放着天堂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知听了谁家话,来偷我家传世财。老子身手真不赖,各个儿宰了不须埋.....”
他口音模模糊糊,但众人仍听得清楚,陈灵虚又想:“这些圣灵也是来毁这柱子的?莫非他们也是受那小曲封指点?”
那胖大和尚吃了一会儿,转过身子,背对众人,摆弄另一具尸体。面具探出脑袋,朝正中大柱子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先下手为强。”
张千峰、陈灵虚、泰慧皆点了点头,心知唯有如此。张千峰取麒麟环,将鸿源真气布满掌心,陈灵虚垂下青龙鞭,运毕生功力,蓄势待发。泰慧自知武功远及不上两人,但仗着轩辕金剑锋锐,也随时预备突刺出去。
胖曲封吃的高兴,不由抬起脑袋,露出天灵盖。张千峰一招“千云手”打出,陈灵虚劈出天香真气,刹那间如风驰电掣,雷霆万钧,砰地一声,将那胖曲封打得鲜血直喷。
胖曲封惨叫起来,抱住脑袋,滚倒在地,张千峰扔出麒麟环,正是一招“明镜天池”,麒麟环悬于胖曲封头顶之上,鸿源真气倾泻而下,胖曲封痛的五官挤在一块儿,双手乱挥,奋力抵挡。
陈灵虚突入,长鞭由下而上劈出,既有心灵诀,又有天香功,那胖和尚纵然沉重,也被打的半飞起来。
张千峰飞起一脚,势如巨浪,重重磕在胖和尚后脑壳上,胖和尚一头撞破庙墙,乒乒乓乓,撞碎大石大树。
张千峰飞上空中,双手抱琴,骤然发功,掌力石破天惊,猛烈无俦,落在胖曲封身上,刹那岭间轰鸣,山崩地裂,这一掌凝聚他多年所悟,威力已及得上当年盘蜒的蜃幻吞海掌。
陈灵虚、泰慧喜道:“成了,这胖子活不成了。”
张千峰脸色凝重,陡见一圆球跳了出来,砰地落地,来人满脸是血,一身肥肉支离破碎,涨得通红,双目歹毒,宛如毒蛇一般。
陈灵虚颤声道:“他为何仍活着?”
面具说道:“小心,不得让他有喘息之机,否则他稍稍动念,伤势复原极快。”
张千峰再抛出麒麟环,如镜子般照着那胖曲封,鸿源真气一刻不停涌出,那胖曲封承受不住,左躲右闪,无暇还手。陈灵虚使一招“荆棘网”,层层荆棘阻住胖曲封去路,胖曲封怒吼一声,将其撞破,可身子也晃了一晃。
泰慧心中一动,瞧出时机,当即奋勇一跃,金剑对准胖曲封额头,扑哧一声,直刺进去,那胖曲封身子巨颤,一把抓住泰慧,陈灵虚大骇,长鞭卷住泰慧,施展心灵障壁,将她扯了出来。若他再慢上半拍,胖曲封已将泰慧捏成肉泥了。
泰慧在陈灵虚怀里,妙目盯着胖曲封,那胖曲封受伤太重,已然不支,大吼一声,伏地而死。
泰慧、陈灵虚大喜,紧紧拥在一块儿,泰慧亲陈灵虚脸颊几下,陈灵虚哈哈大笑,不以为意,说道:“泰慧小妹,还是你立下首功。”泰慧啐道:“谁是小妹,我看似年幼,可实则比你大得多了。”
陈灵虚一愣,暗想:“那咱们搂搂抱抱,当真不妥。”连忙将她放下。
张千峰如释重负,将轩辕金剑拔出,扔给泰慧,也是他们一上来便偷袭得手,占了上风,否则不会胜得如此容易。可这胖曲封只是莽撞厚重,全无马身曲封那般法术,也是一大胜因。
张千峰朝面具望去,面具指了指那立柱,道:“先别忙庆贺,毁这柱子要紧。”
泰慧道:“千峰宗主,若你用那千云手,只怕也要二十多掌,才能奏效呢。”
张千峰点了点头,道:“那也唯有如此了。”凝神片刻,一掌拍出。
陡然间,张千峰心脏剧痛,砰地一声,一道红光从胸前喷出,他“啊”地一声,摔在柱子上,被立柱死死吸住,一会儿功夫,已然气息微弱,瞳孔张大。
陈灵虚、泰慧魂飞天外,齐声喊道:“张宗主!”上前相助,但面具飞身扑上,砰砰几声,挡下敌人偷袭。
陈灵虚半转脑袋,这才看清那敌人从何而来,原先地上躺满神灵怪人尸体,眼下有四具站起,变作人形,正是他以往遇上的那喜怒哀乐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