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狐又问道:“那‘蛇帝共工’真是阎王么?”
万莲笑道:“怎能是甚么阎王?但她武功奇高,谁也不知有多厉害。那些征族遗落民与咱们青族住了好几百年,她是近来现身的。她似与那异兽之眼有极大的关联,我爹爹怀疑她与那魔头有勾结,这才将她与征族逐走。”
苍狐暗忖:“如此境地,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背腹受敌,但咱们与青族仇恨深远,无法化解,即便我真要了这女蛮子,将来必有隐忧。”他心意已定,再劝几杯酒,拱手道:“多谢姑娘指点迷津,本待留姑娘在此过夜,但又恐郭剑圣见责,还请姑娘归去后,述我等对剑圣尊敬之情。”
万莲抛了个媚眼,道:“我便将身子给了你,却也无妨,我是不折不扣的处女,更是远征的青族最有权势的女人,我瞧中你了,答不答应,你给句话吧。”
苍狐心中一荡,但立时又忍住冲劲,摇头道:“不得郭剑圣点头,在下焉敢胡来?姑娘若真有此意,还请先问剑圣意下如何。”
万莲叹道:“胆小鬼,罢了,罢了,青族的英雄好汉,难道还少么?便是我同门的师兄弟,爱上我的,也是不少,你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苍狐郑重行礼,万莲于是带领众刺客扬长而去。
登客在旁作陪,早已不耐,见他当真放了刺客,斥道:“这女子是踏由女儿,正是奇货可居,你怎能放跑了她?可是被这大胸大屁股迷了魂了?”
苍狐微笑道:“迷了一魂一魄,总算还不糊涂。放心,眼下放跑了她,明早便捉回来了。”当即命杨百夫留守军中,点了两千精兵,手持那“斩蛇刀”,趁天色未明,出寨一阵急行军。
他不忘先前那“轩辕斩头”,特意招他在身侧,问道:“头老丈,你可知咱们要去哪儿?”
那头老丈不是旁人,正是盘蜒假扮,他笑道:“那刺客另有同党,营帐不知在这荒漠某处,将军这一招‘放虎归山’,再一招‘顺藤摸瓜’,当能有‘一网打尽’之效。”
苍狐点头一笑,道:“老丈果然非凡。”他所敬那万莲的酒中并无毒素,但令万莲无意中散发真气,可被苍狐的杀生剑诀感知。
如此穿山绕林,紧追线索,约莫两个时辰,天地间一片漆黑,冰冻入骨,在一谷间草地上,见数千帐篷层层排排,大旗飘扬,寂静无声,偶尔听见脚步轻响,兵刃破风,当是有人巡逻。
众士兵皆佩服得五体投地:“若非将军神算,怎知敌人竟离咱们如此之近?若突然袭来,可着实不易对付。”
苍狐下令速攻,众将士急促迈步,迅速接近,敌人哨兵发觉时,已然太晚,众人如怒涛一般冲杀进去,敌人大多仍在睡梦之中,反应不及,已然身首异处。
苍狐带一支小队,随他冲锋,直取敌人阵营最软弱处,他感知敏锐,气息玄妙,真如雄鹰俯瞰战场,事无巨细,皆一览无遗,敌人何处稍有起势,他立时率众扑灭,敌人全无反击余地。青族众敌抵挡不住,有些人不及穿衣,冲出营帐就走,被苍狐赶上,悉数杀死。
一路追杀,不远处喊杀激烈,于是赶去,至一大帐篷外,只听那万莲怒喊:“你这狗贼!你胆敢骗我!”
苍狐笑道:“姑娘又何尝没骗我?郭剑圣远在天边,且与大观国关系匪浅,岂能相助青族?”
万莲左一剑,右一剑,将涉末将士杀死,势头难挡。她直冲苍狐,见盘蜒拦在前头,怒斥一声,两道黑火转着圈斩了下来。
苍狐有心试探这老者真实功夫,并不插手,盘蜒舞动大刀,竟透过严密缝隙,直刺向万莲面门,万莲惊呼一声,往后一跃,但盘蜒高举大刀,复又斩落,万莲横剑拦住,往上一顶。
两人你来我往,紧密相斗,盘蜒有心隐瞒,压抑内力,只使出最花巧,最亮眼的招式,将一柄大刀使得如同舞龙跃狮,叫人目不暇接,他花样虽多,套路虽繁,但却又异常严密,万莲纵然使出郭玄奥的上乘剑法,依旧奈何不了他。
苍狐心想:“这轩辕斩头绝不简单,若内力再深厚充沛一些,足以与杨百夫并驾齐驱,原来我军中一直有这般人物。是了,他是吴奇叔叔调派过来,一直深藏不漏,难道是叔叔的耳目么?”
见两人越斗越急,不久即将分出胜负,猛然间,又有一青族勇士喊道:“关内的杂种!吃我黑火一剑!”
他喊声未歇,一剑已近在咫尺,苍狐见此人不似其余青族人那般雄壮,与自己体型相近,但这一剑上内力雄浑,形影不定,造诣非同小可,比万莲强上许多。
苍狐一阵欣喜:“这才是像样的敌手!”拔出黑蛇剑,一招象鼻蛇身功,内力缠绕,一扯一转,将万莲一剑挡下。随后一剑快如惊雷,斩向那勇士胸口。勇士暴喝,以更凶猛的剑招袭来,苍狐闪身躲开,知道这青族人也是郭玄奥的弟子。
此人武功虽高,但仍及不上青斩,苍狐身子如陀螺般转动,剑气分布周遭,宛如游蛇飞蝗,探向敌手。那人急忙以“五内俱焚”的黑火反攻,却又被苍狐的魔音气壁逼得节节败退。
过了二十招,苍狐一步抢上,剑指敌人肩膀,趁敌人变招之际,他抢先一变,正中那人左脚,那人捂住伤口,大叫着后撤,忽然招式大开大合,贯穿东西,剑上竟发出羌笛之声。
苍狐“咦”了一声,暗叫有趣,不急着抢攻,那人长剑上下翻飞,笛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凄厉,刹那间,周围士兵,无论敌我,全都住手聆听那曲子。那勇士狞笑起来,指着苍狐,道:“将他宰了!”随后,众人一同转过身,面对苍狐,如铜墙铁壁般围了过来。
苍狐笑道:“阁下能将杀生剑诀用于此处,当真了得。”说话间,身形凝住不动,长剑轻颤,一首悠扬舒缓、有如玉笛的乐曲飘荡开去。此曲情感丰厚,直是催人泪下,令人想起故乡的飞花风雪,风土人情,众人一听,手中兵刃再也拿捏不住,接连摔落在地,如痴如醉。连那万莲也受其扰动,心神激荡,抛下兵刃。
那勇士表情惊骇,全想不通为何苍狐剑上曲子,竟能胜过自己的“反目成仇乐”。他动作变得更加猛烈,舞剑之时,往往游走数丈,声响也越来越大,可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住苍狐的“解甲归田曲”。
再斗片刻,苍狐曲子趁隙而入,那勇士羌笛声已杂乱无章,很快又被苍狐融为同音,那勇士大叫一声,口喷鲜血,盘膝而坐,苦苦抵御,在呼吸间,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黑。
苍狐心想:“若再斗下去,他一身苦练的功夫就算废了,那还不如一剑给他个痛快。”一声长啸,停止奏乐,那汉子委顿在地,再也站不起身。
大战至此已分出胜负,苍狐命人将敌军活人全数绑了,见盘蜒虽在一旁,却依旧笑吟吟的,全不受自己“解甲归田曲”所惑,心中钦佩,笑道:“头老丈如此本事,为何只是个小卫?”
盘蜒朗声笑道:“我说了,我这人只喜欢冲锋陷阵,不喜欢在后方待着。”
苍狐道:“老丈说得好,回去我请你喝酒。”随后走向那汉子,用青族话问道:“兄台怎么称呼?可也是郭剑圣的门徒?”
那汉子咬牙道:“我叫铁笛剑客吉苏,师父门下第十弟子。我败在你手上,很是丢人,可姓名却不能不报,否则岂不死的不明不白?”
苍狐叹道:“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放你。”知此人武功极强,与万鬼鬼官难分伯仲,以铁链手铐绑了。
那万莲怒骂道:“奸贼,牛粪,马尿,猪屁!你不得好死,你将来男盗女娼,满门被砍头!枉我还想嫁给你,现在我恨不得砍了你的头!”语气伤心,怨恨之情倒也不深。
苍狐摇头道:“在下青族话差劲的很,姑娘骂得再狠,我也听不懂。只是姑娘若再吵闹,我唯有将姑娘衣衫除尽,赏给麾下将士当老婆了。他们已有半年没碰过女人,日子可难熬的很。”
万莲又惊又怒,可再也不敢痛骂。
众青族人军服样式分明,官大官小,一目了然。苍狐到几个军官营帐中一搜,找到书信,命人翻译,得知离此大营不远,有一城镇,叫做塔木兹,这营中士兵皆是从那城镇来的。
苍狐问那吉苏:“你与万莲皆是郭玄奥的弟子,但他却是大观国盟友,这又是怎么回事?”
吉苏听他提及恩师,神色恭敬,不敢不答,轻叹一声,道:“师父他许多年前,云游天下,路过此处,在爹爹大营中受了款待,收我与妹妹为徒,传了剑法。”
苍狐问道:“是踏由派你们来杀我的?”
吉苏道:“是咱们擅作主张,想要立功,若爹爹亲至,怎会只有这点人马?若青族百万大军出战,你们全都休想生还!”
苍狐道:“如今我以两千人,胜了你们这两万人,你们难道仍不知我的厉害?”
万莲嚷道:“我不服,你使阴谋诡计,不算好汉!有种你放我回去,咱们再来比过。”
苍狐见她神色倔强,娇嗔蛮横的模样,却又着实可爱,心潮起伏,对她轻轻说道:“我要你真正陪我睡一晚,如你遂我心愿,我明早便放了你。”
万莲实则为他剑法深深着迷,道:“我被你捉了,便是你的奴隶,你要怎样,我也反抗不得,但你说要放我,与我睡了之后,可不能反悔。”
苍狐大喜,命盘蜒收押俘虏,布置防备,又将万莲拉入一帐篷中,万莲果然依言,由苍狐占了身子,如妻子侍奉丈夫般对待苍狐,两人陷入喜乐之中,先前还是大敌,可一转眼功夫,便是新婚夫妇也不及二人甜蜜爱恋,这也是青族人习俗使然。苍狐已有数月未曾与女人亲热,于是教万莲房中之事,万莲初尝禁果,热情奔放,苦学不缀,两人这整整一日皆不曾离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