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塞外草原放牛羊(1/1)

李书秀一见,心知这教主身有隐患,反而犹豫起来:“我若此时出手,岂不成了趁人之危之辈?但此人强横霸道,若不及早铲除,后患无穷。”

陡然间,屋外马车声响,隆隆而来,在酒楼前停下,这般疾行忽止,好生诡异,众人惊疑不定,暗觉不妙。

随后有一人踏入酒楼,纵身一跃,到了白夜身边,道:“教主,你果然在此。黄泉门之事可是真的?”

阳问天识得此人正是白夜麾下猛将伏火,心道:“黄泉门?甚么黄泉门?”

白夜道:“不假,我获益匪浅,但这婆娘在此阻挠,我身子不便,咱们也不必逗留。”

伏火双目一扫,道:“我将这婆娘杀了。”

白夜道:“走吧,无需节外生枝。”

伏火看见阳问天模样,嗤笑了一声,阳问天怒火中烧,却又羞愧无地。伏火拉住白夜,往右一跳,砰地撞破墙壁,踏入马车,就此扬长而去。李书秀心知这伏火武功也极为厉害,与他相斗,太过凶险,若那白夜相助,自己决计难敌,因此并不追赶。

她手指连颤,解开苍狐、阳问天、吉雅、白铠等人穴道,苍狐、风鸣燕齐声道:“娘,你来的还算及时。”

李书秀实则不明这场打斗来由,只是见儿子受制,阳问天被擒,这才出手相救。她道:“孩儿,这些都是你新结识的朋友么?”

苍狐笑道:“娘,你倒猜这位是谁?”

李书秀仔细打量阳问天脸庞,似有所悟,突然间惊喜交加,喊道:“你....你可是叫阳问天?是九和妹妹的孩子?”

苍狐奇道:“娘,你怎地一猜就准?”

李书秀笑道:“似他这等俏脸,与当年九婴哥哥有七分相似,我如何看不出来?听说夫君当年在梦中传你功夫呢。”

阳问天被白夜狠狠羞辱,本心下抑郁,但见了师娘,又听她说出’九和妹妹‘四字,顿感亲切,道:“师娘,我....我也是为找师父而来,可却不料闹得衣衫不整,委实无脸见你。”

李书秀抚摸他头发,神色慈祥,道:“行走江湖,难免一时受挫,又算得了甚么?”解开行囊,取出苍狐换洗衣物,阳问天连声道谢,匆匆换上,倒也合身。

吉雅摸出一锭金子,递给此地掌柜,算作补偿。那掌柜的也是武林中人,见众人武艺极强,有意结交,执意不收,反向众人道谢。

吉雅、白铠一齐见过李书秀,李书秀一下子见这许多晚辈,心情奇佳,笑吟吟的问东问西,甚是热切。

吉雅道:“苍夫人,如今赤蝇大侠与文秋香女侠也在岛上,不如我请他们来见你?”

李书秀喜道:“他们也来了?那一来一去,何等麻烦?咱们去找他们好了。”

阳问天答应,引众人离此渔村,返回赤蝇等人住处,李书秀近年来久居草原,不问外事,竟不知武林中翻天覆地的变化,阳问天说起其母九和之死,李书秀心中怜惜,又感怀九和命苦,不禁流下泪来。

阳问天又说起自己逃往昆仑山,拜明教圣女为师,艺成下山,随后被那“丁大人”逼迫,与赤蝇相遇等事宜。

李书秀越听越惊,道:“问天孩儿,你一生际遇之奇,只怕更胜过你爹爹不少。你眼下武艺不俗,也已不逊于你爹爹当年了。”

阳问天忽然心想:“我爹爹死因极为蹊跷,我问娘亲,她不肯明说。没准师娘知道?”于是问道:“师娘,徒儿母亲惨死,纵然悲愤,却总算知道仇家是谁。然而我爹爹一身高明内力,正值盛年,又怎会突然死去?师娘可知其中原委么?”

李书秀微微一愣,神色有些慌张,摇头道:“这....我也不知,但隔了这许多年,你又何必追究?你已有这许多烦恼,也不必再添忧虑。”

阳问天长叹一声,道:“师娘所言极是。”

吉雅善于察言观色,分辨隐情,见李书秀表情,心下猜疑:“她分明知道得极为清楚,可却不想告诉问天哥哥,莫非杀人凶手,竟与她有很大关联么?嗯,不过问天哥哥仍未察觉,我也不必道破,以免伤了和气。”

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已回到赤蝇等人所在镇上,来到客栈,赤蝇、文秋香等一见李书秀,当真喜出望外,跪拜磕头,好生亲热。李书秀也连忙要他们免礼,众人热热闹闹、客客气气的说了半天,赤蝇找一酒楼,包下一层,设宴款待师娘。

道儿、莫忧向李书秀敬酒,心中思绪万千,暗想:“这就是苍鹰哥哥的妻子么?”

文秋香仔细看苍狐,笑道:“真像,真像师父模样,可这位小师弟文绉绉的,却没有师父的豪气。”

李书秀道:“我不愿这孩儿学习武功,请夫子教他读书写字,琴棋书画,谁知到了头,他自行领悟了夫君的心法,身手倒也不差。”

苍狐笑道:“娘,在此乱世,若无护身之能,如何能守得住心爱之人?”说罢拉住风鸣燕的手,两人神色亲密。

赤蝇听闻李书秀也是找苍鹰而来,不免苦笑,说道:“师父他抛下师娘这么多年,未免....未免有些不对头。”

李书秀叹道:“这也不能怪他,他身负重任,非离我而去不可。我与他生活多年,养下苍狐这么个孩儿,衣食无忧,也不算孤单,已经心满意足了。”

盘蜒凝视苍狐,心想:“此人确是苍鹰之子,天资算不得差,但也远不及苍鹰。山海门人如何能够生育?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么?”悄悄运功一探,又不禁莞尔:原来这苍狐也是那位血寒“血肉纵控念”的杰作,她取苍鹰与李书秀血气,在李书秀体内孕育成形,李书秀自然不知此节,苍鹰或许也欣然接受。

赤蝇说道:“师娘,师父神神秘秘的,到底去做了什么?又岂能十多年不曾返回?”

李书秀稍一沉吟,叹道:“他曾将此事告诉过我,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去。有些事,即便对你们说了,你们也未必能信。”

赤蝇道:“师娘,那场惊天巨变,我与香儿当年也曾或多或少参与其中,稍有头绪,只是至今没头没脑,还请师娘如实告知,以解我夫妻二人多年心中疑惑。”

李书秀笑道:“好,夫君说他欠赤蝇大恩,既然大伙儿都是为找我夫君而来,我便说了,也是无妨。”

众人心下期盼,无不肃然静候。

李书秀道:“二十多年前,这世上出了一个大魔头,此人法力高强,心智狡猾,更是生性坚忍,潜伏多年,终于等来一契机,得了莫大神通,将整个天下卷入一场浩劫之中。”

赤蝇点头道:“当年京城大乱,死伤无数,鞑子说是汉人施展的妖法,汉人说是鞑子触怒了老天,更有许多诸多怪力乱神之说。师娘说的可是此事?”

李书秀点头道:“那魔头名叫太乙,与我夫君同为一‘山海门’中人。”

莫忧心中一凛,惊声道:“太乙?”

李书秀奇道:“莫忧姑娘莫非认得此人?”

莫忧瑟瑟发抖,不愿多说,更想不起盘蜒之事,只道:“我以前曾吃过此人苦头。”

李书秀道:“后来嘛,我夫君与两位结义兄弟一齐出手,化解此难,将那太乙击败。随后他找到了我,带我隐居草原的山谷中,与哈萨克人同住。”

赤蝇笑道:“难怪你二人向我与香儿道别之后,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师父与师娘。”

李书秀又道:“我养下孩儿,与苍鹰他....过了多年太平日子,他向我提起过问天,说他常常前往中原,在梦中指点问天武艺。我说他疯疯癫癫,这般闹腾,可别吓坏了孩子,哈哈,总算他还有些分寸。”

阳问天心下感动,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一直铭记在心。”

李书秀道:“有一日,苍鹰他去与几位好友碰头,回来之后,闷闷不乐,神情古怪,终于在几天后对我说道:‘我有一桩极要紧的事,不得不离你而去,不知甚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儿,只求你原谅我这负心人。’

我当时道:‘你待我情深意重,又带给我苍狐孩儿,我早就心满意足,只盼你行事顺利,我总在这儿等着你呢。’

苍鹰说道:‘你等着我,我总会回来见你,我总要见孩子娶妻生子,咱们一家,总有团圆的时候。’

我又问他到底去做何事?他道:‘雪...门主说,这世道之外,另有世道,期间充斥妖魔仙神,更是凶险。多年前的那个大魔头太乙,仍躲藏在那世道上,咱们不知此人心思,绝不能放任不管。故而...需派一人,以奇术将灵魂附体在异世某人体内,费心找寻太乙。那魔头擅长乱心之法,非同小可,唯有我能正面击败他。’

我道:‘既然如此,那你非去不可。只是你需千万小心。’

苍鹰笑道:‘放心,你又不是不知我能耐。是了,你今后若遇上凶险,可以去武当山找那位张三丰老道,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定能替你消灾解难。如那老道不在,你可去玄虚山的幽夜谷,找那位猎户归燕,他比这老道还牢靠些。另外昆明有一位灰郎中...’

我说能自己照顾自己,于是放任他离去,此后便再无他消息,直至最近几月,我在梦中见到了他,耐不住思念,这才来此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