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德身怀异能,也是那灵王所找的怪才,所用全是搏命手段,敌人刺他咽喉、胸口、腹部,他全不抵挡,以更猛恶招式反打。卜罕长剑虽利,功力虽高,可越斗越是心惊:“此人当真不怕死么?”
刹那间,两人交换一手,轩德左手剑被卜罕一剑斩断,长剑顺势,“撕”地一声,将轩德左臂一同斩断。博忽、白铠等大喜,高声叫好,可那轩德断臂如断头发,右手一挥,道:“中!”细剑刺入卜罕身子,登时鲜血四溅。
卜罕痛呼一声,倒了下去,小默雪抢上扶住,查看他伤势,急道:“敌人剑上有毒!”运红香所传炼化挪移功夫,点中卜罕伤口周围穴道,阻毒性扩散。
博忽大声怒吼,袭向轩德,他见敌人断了左手,已无抗拒之能,拟定在数招内击败敌手,可那轩德笑了一声,反朝博忽迎来,单以右手劈砍。博忽一愣,长剑一转,铛地一声,又将轩德剩余一剑斩断,随后再一剑,结结实实中了轩德胸口,扑哧一声,血光喷洒。
博忽手上感觉极佳,确是一剑深入,知道这轩德已受致命伤,不禁面露微笑,但轩德“哇”地一声,一大口血吐在博忽身上,博忽只觉沾血处疼痛难忍,宛如火烧,闷声呼喊,心神慌乱,被轩德右掌打中胸口,吐着血翻身栽倒。
阳问天、白铠、小默雪、道儿、吉雅皆脸色剧变,不料这轩德如痴如狂,混不吝性命,受伤之后,反而加倍厉害。
轩德拾起左臂,往断处一接,滋滋声中,居然就此粘合。秋羊嗤了一声,道:“你这模样,好生恶心,我偏不爱与你一块儿。”
轩德骂道:“我好稀罕么?有言在先,我连胜两人,待会儿这群人中女子,让我挑两人带走。”
白铠听他辱及小默雪、道儿,满面怒容,道:“我砍你这奸贼脑袋!”长枪一振,使师传心法,枪头光芒点点,变幻无踪,刺向那轩德要害。
轩德受伤太重,实已无力抗拒,秋羊笑了一声,道:“我记起来啦,你是鬼灵族的小兄弟!”飘然而至,手指点出,指力疾飞,宛如投枪一般。白铠转动兵刃,铛铛声中,身子颤动,勉力抵挡下来。
秋羊此时武艺大是不凡,更胜过那轩德许多,白铠身手比阳问天稍逊,应付得颇为吃力,数十招内,险象环生,处处吃亏,但他底力十足,招式精妙,采取守势,倒也尽抵挡得住。
阳问天将吉雅放落在地,道:“默雪,道儿,看着殿下!”立时加入战团,与白铠联手斗那秋羊。他与秋羊武功相若,登时便扭转乾坤,大占上风。
秋羊见挡不住,哪敢硬拼?足尖轻点,倏然已在十丈之外,她这趋跃闪避的轻身功夫,确实当世罕有。
她落在那丁大人身边,神色懊恼,啐道:“喂,大人,你怎地不出手啦?这许多年不见,你可是身子生锈了?”
丁大人缓缓点头,迈步向阳问天、白铠走来,阳问天见这生死仇敌,怒不可遏,一声断喝,右掌抡起,火光如轮,正是逐阳神掌的妙招。白铠也有心一举击败强敌,枪尖转动,骤然捅去,声如龙吟,势如蟒蛇,前后共有九段内劲,乃是他近年新创的绝招“九阳乱天”。
丁大人双掌上下虚合,真气飞扬,身前内劲笼罩,嗡嗡几声,抵挡两人攻势。阳问天、白铠卯足全力,又齐声大喊,终于将他内劲击散,掌风兵刃,再度前冲。丁大人左手前推,黏住阳问天手掌,右手双指一夹,又夹住白铠长枪,三人一时僵持。
阳问天、白铠心中惊讶,直是非同小可,不曾想这苦练多年的功夫,竟被此人轻易化解,又感到丁大人内劲浑浑无极,暗藏内华,极为充沛,眼下正蓄势待发,若真猛攻过来,真不知该如何抵挡。
秋羊道:“都不动了?轮到本姑娘动手杀人啦!”转了回来,从腰间取出两根峨眉刺,身形一晃,刺向阳问天。
此时阳问天、白铠与丁大人比拼内力,数尺之内,罡气狂涌,秋羊这一刺纵然凶狠,可被内劲一碰,竟弹了回来,幸好她功力也强,不然已受重伤。她尖叫一声,目露凶光,凝神屏气,双刺再度一寸寸向阳问天递去。
阳问天心下惊骇,内力扰动,白铠那厢也见凌乱,丁大人似是自高身份,气定神闲,仍旧不紧不慢,并不追袭,两人这才守住阵脚,不至落败。阳问天心道:“此人功夫之强,绝不在明神、红香两位师尊之下。他若稍加压迫,我与贤弟已然败了。”
道儿瞧不过去,使一招“旌旗蔽日”,加入战局。秋羊“咦”了一声,回身一掌,内力激荡,两人各自一震。道儿已悟得体内阿道的不少本领,全力以赴,武功更比阳问天稍胜半筹,她袖袍一拂,内力如大旗飘扬,翻翻滚滚,纷纷扬扬,秋羊瞧出厉害,以羊角一顶,这才接下道儿攻势。
秋羊忙道:“丁大哥,丁爷爷,这婆娘本领不比小白脸差,你再不出真本事,我回去向灵王大人告你状了!”
道儿知情势危急,即便“吴奇”赶来,他年事已高,又断了一臂,武功锐减,只怕反需旁人照料,而小默雪替卜罕、博忽疗毒,照看吉雅,也是分身乏术,当务之急,非及早击败这秋羊,随后三人合力,对付那厉害至极的丁大人。
她心怀此念,将一身功夫施展的淋漓尽致,攻势无绝,秋羊先前消耗气力,状态已不如初,立时大为不利,接连中掌,娇声呼喊起来。
这时,那丁大人轻叹一声,内力有如山崩,瞬间激发出来,阳问天、白铠胸口剧痛,同时被他震退。丁大人再点出一指,道儿大惊,身法如水,流动闪躲,地上乒地一声,碎开一洞。秋羊体力不支,忙不迭躲到丁大人身后。
阳问天、白铠、道儿站在一处,面对此人,只觉他武功难测,不由得提心吊胆。
秋羊笑道:“大人,我累得不行啦,这三人你对付得了,我就偷偷懒成么?”
丁大人点了点头,冷冷面向三人,一动不动,周身竟全无破绽。
阳问天抢先一动,双掌打向丁大人胸前,正是鸿源江河掌的“鸿蒙初创”,此招威力巨大,刚柔并济,叫敌人躲无可躲。丁大人忽然双手回缩,蓦然探来,与阳问天对掌,阳问天大惊失色,耳中“轰”地一声,气血翻涌,又被击退,霎时说不出话来。
白铠、道儿齐声惊呼道:“你怎地也会‘鸿蒙初创’?”
丁大人站立不动,倏然一指点出,击向白铠,白铠横枪阻隔,咚地声响,宛如撞钟,长枪险些脱手。博忽、卜罕见多识广,在旁喊道:“少林的金刚指法!”
道儿欺近,双掌翻飞,掌力如雨般落下,丁大人以快打快,双掌或劈或推,或捉或放,或拂或振,令道儿无功,反而手忙脚乱,幸亏阳问天、白铠赶来相助,这才未受重伤。
博忽嚷道:“这是全真教的‘河花掌法”!这人到底是哪一门派的?”
三人围着丁大人,走马灯般厮杀,这丁大人招式变幻,全无定数,以强对强,以巧对巧,层次分明,毫不慌乱。而他从容不迫,信手拈来的风范,更令三人凛然心惊,暗生绝望。
忽然间,丁大人双足连踢,一招少林派的鸳鸯连环腿,踹中白铠腹部,白铠一声不吭,当场晕厥。
阳问天喊道:“义弟!”双掌加紧,接过丁大人招式,可丁大人忽使鸿源江河掌的“八荒六合”,掌力分八方袭来,击向道儿六处要害,道儿尖叫一声,口中吐血,倒地不起。
到此关头,阳问天见同伴接连倒地,孤军奋战,胜机全无,可他在悲愤之余,脑中一片空白,体内真气几欲沸腾,他想也不想,双掌一合一分,正是逐阳神掌壁画中最后一招。
此招他以往只是暗中苦练,却从未在比武时使出,只因此招牵动浑身经脉真气,一旦施展,自身恐难以承受。不过他眼下身陷绝境,哪怕豁出性命来,也要击退此人,保住朋友生机。
丁大人终于目光慌乱,左掌一转,使湖南金鳞派的“化骨手”,数道真气一圈,先缓了一缓,右手嗤嗤,指力交错,与阳问天硬碰硬对招,两人齐声大吼,阳问天站立不动,丁大人跌跌撞撞的退出丈许,呼吸急促,面罩湿润,显然已受伤喷血。
阳问天一招得手,浑身剧痛,好似落入火坑一般,双膝发软,跪倒在地,随后呜地一声,呕出一大口血来。
丁大人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他,走向吉雅,吉雅全无惧色,忍住伤痛,一跃而起,慢慢后退,长剑对准此人胸口。
秋羊在一旁笑道:“这小丫头,连我都敌不过,还敢与大人作对?好生没轻没重....”
猛然间,丁大人喊道:“不好!”朝后一躲,地面轰隆一声,火光升起,硝烟弥漫,竟似被炮弹轰击。
秋羊、轩德仍不明所以,头顶又有竹筒抛掷下来,那竹筒落地既爆,威力极大,笼罩颇远,落点却精准异常,不伤阳问天等人。顷刻间,轩德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再也活不过来了。
若丁大人并未受伤,原也不惧这炸药,但眼下身法不便,又不知敌人底细,哪敢逗留?形影一动,陡然已在数十丈外。秋羊吓破了胆,也施展轻功,紧追那丁大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