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忽道:“不知那位赤蝇大侠武功招式如何?”
众人不知盘蜒身份,听得一愣,那老者道:“帮主他老人家神功盖世,莫测其妙,即便平平无奇的招式,在他手中,亦有莫大威力。”
盘蜒道:“那他定会那一套淮北拳法了?”
这淮北拳法流传已久,江湖多有熟知习练者,郭远征皱眉道:“这淮北拳法也不稀奇,就算他会使又如何?”
其余人不明所以,然而阳问天听闻此言,只惊得汗流浃背,遍体生寒,心想:“敌人中那首领...首领推我一掌,正是淮北拳法的‘惊天雷’,只是他内力刚强至极,才有如斯奇效。那人使这拳法,自是不愿暴露本门武学了?他为何怕我认出?嗯,因他本门功夫,我定然熟知在心。吴奇前辈言下之意,赤蝇师兄嫌疑极大。可他为何要做这等事?”
郭远征与那老者见阳问天表情古怪,自也焦急,一齐问道:“小王爷意下如何?”
阳问天抿住嘴唇,又想:“我娘....叮咛嘱咐,不许我与草莽豪杰打交道,她虽...虽离世,我岂能再违逆她心愿?”他其实对武林中人并无偏见,若非盘蜒多问一句,他早已答应下来,可此时心底存疑,不由自主得将此节搬出,心中自找借口。
他叹道:“多谢诸位好意,我....我.....阳问天自有去处,便不劳烦师兄师姐了。”
老者大失所望,郭远征左右看他,奇道:“小王爷,你今年二十四岁了,是么?你这么大人,为何仍比幼童还不如?”
阳问天急道:“我怎地....怎地不如幼童了?”
郭远征幽幽叹道:“连幼童都听过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典故,知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如今又急躁,又沮丧,叫人如何放心的下?”
阳问天暗自惭愧,低头不语。郭远征拉起他手,柔声道:“无论你去不去江南,咱们绝不强迫,可你眼下又累又饿,伤势初愈,正该好好歇歇了。咱们在镇上已置备客栈,你与众朋友留宿一夜,到了明早,来去皆由得你。”
盘蜒瞧郭远征眼神,微微一笑,说道:“小王爷,郭帮主是一片好意,你莫要辜负此情。”
阳问天对盘蜒甚是尊敬,只得答应下来。郭远征招招手,众人当即前后忙活,至客栈后,阳问天独居一间大房,盘蜒等人皆离得不近。众人吃了些糕点,着实疲累,不多时已纷纷睡去。
阳问天曾昏迷过许久,加上满腹乱绪,如何能睡得着?走至楼台,凝眸屋外风景,听得身边脚步轻响,一回头,见是郭远征前来。
她换了身衣物,已还复女儿家样貌,虽比不得贵族女子耀眼,可却一改刚强,显尽娇柔,加上天生丽质,另有一番风情。阳问天朝她点了点头,道:“郭帮主。”
郭远征叹道:“这镇上风景还不错,小王爷不及入眠,却急着观赏景致么?”
阳问天黯然道:“我以往也来过此地,可瞧得惯了,一直不曾留意,不曾想竟这等....这等动人心魄。”
郭远征道:“你并非想念风景,而是想念你娘,对么?”
阳问天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故作坚强,可心中痛苦,直是难以形容,而郭远征所言一针见血,令阳问天心神大乱,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他憋着嗓子,喉咙格格作响,用衣袖遮住脸颊。郭远征走近几步,修长的身子若即若离,贴在阳问天背上,柔声道:“你今后的路还很长,又何必急着与敌人拼命?世上仍有许多关心你的人,你便再不顾他们了么?”
阳问天道:“我....我....父母皆亡,再无亲人...”
郭远征道:“我瞧得出来,那位道儿姑娘爱你极深,你若死了,她定然也活不成。”
阳问天长叹道:“我与她....已再无牵连,我死了之后,她可去找旁人。”
郭远征呼吸稍快,想了想,道:“我爹爹在我还是小丫头的时候,便被人害死,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我一生遭遇,比你可惨的多了。”
阳问天顿生知己之情,问道:“郭帮主....你....你那仇人呢?”
郭远征道:“一个死了,还有一个,仍活在世上,听说此人投靠了海山王爷,哼,我总有一天,要亲手将他宰了。”
阳问天奇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郭远征恨恨道:“他叫张修真,当年贪图我爹爹手中的神功秘籍,与他兄长合谋将爹爹害死。”
阳问天怒道:“张修真?此人....此人正是杀我娘的凶手之一!”
郭远征见他转过身,妩媚一笑,握住他手掌,道:“那咱俩生世可更相像啦。你猜我爹爹死后,我去了哪里?”
阳问天问道:“我猜不到,你说来听听?”
郭远征道:“我去了西域波斯,成了明教教徒,到我十七岁的时候,我才从那处返回,遇上了苍鹰大侠,他助我将爹爹的功夫夺了回来,更指点迷津,令我练功有成。”
阳问天喜道:“帮主生平离奇,远胜于我,原来....原来又是师父建功!”
郭远征幽幽叹道:“所以啊,苍鹰大侠算是我半个师父,你呢,算是我半个师弟。你爹爹昔日也是明教教众,你子承父业,倒也相近,如此说来,咱俩一生,几乎一模一样。”
阳问天道:“不,不,郭帮主比我了不起多了,你小小年纪,便远行万里,到了西域,这等壮举,我连想都不敢想。”
郭远征笑道:“我眼下是丐帮帮主,已然时来运转,你想想,世上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这般容貌才干,将来成就,定远在我之上。”
阳问天只觉眼前女子知心体贴,好感倍增,与她说着话,便再也想不起半点伤痛,心中正雀跃温暖,忽然间,郭远征凑近一步,与他紧紧相贴,身上女子幽香沁入心扉。阳问天由喜转慌,一时魂不守舍,忽喜忽忧。
郭远征不再多话,吻了上来,她手法娴熟,热情如火,身子如水,令人销··魂。阳问天顷刻间心防失守,将她抱起,往床上一放,两人急匆匆的宽衣解带,不久已融合无隙。
这般分分合合,亲亲我我,阳问天乃是童子之身,一朝失控,加倍渴求,足足从晨间缠绵至黄昏,两人这才尽兴。
忙碌已毕,阳问天仰躺在床,郭远征用薄被挡住娇躯,侧身看他,眼神如星,兀自对他爱不释手。阳问天捉住她小手,亲吻道:“郭帮主,你这番恩情,我....我定会报答。不,不,我....我对不住你,你嫁给我吧,我定然一辈子好好照顾你。”
郭远征嘻嘻笑道:“傻小子,你这般俊,这般年轻,占便宜的是本帮主,而不是你。二十五岁前,男人一瞧我,我便大感不自在,想要避而远之。可三十岁之后,我瞧见英俊小子,便非得骗他进被窝不可。你小子纵然傻愣愣的,被我花言巧语,也是抵受不住的。”
阳问天低哼一声,大失所望,可心底又涌起不尽的欢喜,只恨不得施展浑身解数,令她高兴。
郭远征哼着小曲,跳了起来,不久已收拾妥当,喃喃道:“刚刚那般喊叫,着实忘情了,好在你与那小姑娘已然分开,被她听见,也没什么。况且我将他们安置在远处,料想也听不真切。”
阳问天恼道:“原来....原来你早有预谋,故意...安排我在此留宿。”
郭远征微笑道:“本帮主是行家里手,若开起黑店来,非宰的过往宾客血淋哒滴。你小子这般俊俏,我需放不过你。”
阳问天借着脾气,一把将她抱住,压回床中,郭远征假装抗拒,实则笑得欢畅,两人逗趣一番,再陷温柔乡中,忘了时光,只求互愉。
再过许久,郭远征想要离去,阳问天执意挽留,说要与她长相厮守,郭远征变了脸色,斥道:“你好没出息,被女人一缠一哄,便丧了雄心壮志,忘了血海深仇么?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只别跟着本帮主!若被我瞧见跟来,你我恩断义绝,我非刺你小子一剑不可!”
阳问天如遭当头棒喝,心中巨震,一时愣在当场,瞧郭远征神情,绝不似信口开河。郭远征冲他做了个鬼脸,倩影一动,下楼不见。
郭远征一走,阳问天又陷入孤独苦闷、忧郁惆怅之中,可即使悲伤,却似总有暖融融的光挂在心头,令他得以暂避苦楚,喘息片刻。
就在这时,听得屋外楼台上有人长叹道:“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阳问天惊呼起来,忙将衣服穿上,低声道:“吴奇前辈?你....你都瞧见了?”
盘蜒转过身来,走入屋中,道:“老夫尚有几分自觉,岂能窥人私事?只是小王爷懵懵懂懂,可知道郭帮主的一番苦心?”
阳问天红着脸道:“她....她.....说是瞧我还算....俊俏....”
盘蜒道:“她此言非虚,然则小王爷童子之身,****,心态迷茫,颇有些幼稚可笑。若非她以身相慰,令小王爷脱离苦海,你又岂能这般快的振作起来?而若不经她这么一撩一拒,小王爷今后如遇诱··惑,难免沉迷美色,难以自拔,从此消沉堕落。这姑娘看似粗豪,实则言行举止,皆有莫大智慧,于小王爷而言,真如救命菩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