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万鬼三人更是大骇,尖瘦老者长剑在手,朝归鹏斩出,剑光如电,刚猛绝伦,归鹏倏然而退,倏然又来,这一剑自然未中。
一披头散发的头陀挥舞一串念咒,往空中一抛,念珠变得巨大异常,飞速·射·来,归鹏手腕一振,剑影重重,铿锵声响起,将念珠各个儿剖开。
又有一白发瘦子手握钢叉,顷刻间连出数十招,当真攻势如潮,凌厉不尽。归鹏更不回身,仿佛背后长眼一般,长剑转动,精密异常的将瘦子招式化解。
仅在呼吸之间,这万鬼三大鬼官各展绝学,联手出击,威势如千军万马、刀阵箭雨一般,一转眼功夫,这花园中便已一片狼藉,各处残破,石山树木纷纷倒塌。那归鹏招式平凡,气力不大,却将敌人猛攻轻描淡写的挡开。他神色失望,说道:“那人在哪儿?你们也并非那人。武功太差,索然无味。”
尖瘦老者怒道:“管你要找谁!”话未说完,忽然喉咙咕噜一声,口中鲜血如瀑,被归鹏一剑杀死。那头陀与白发汉子全不明这归鹏功夫,惊慌之下,蓦然收手,霎时倒飞出去,各自直往外逃。
归鹏推出一掌,呼地一声,那两人仿佛撞入一层透明软垫,脚步踉跄,被弹了回来。归鹏又削出两剑,嗤嗤轻响过后,那两人也各自被一剑两段,当场分尸。
东采奇、索酒只瞧得瑟瑟发抖,死死忍住呼吸,东采奇心想:“这人武功太强,连万鬼的鬼官也非他一招之敌,只怕更胜过盘蜒尊长了。”
归鹏双眼转向东采奇方向,哈哈一笑,说道:“既然胆怯无能,便给我好好藏着,方才是保命之道。很好,很好,继续缩着,莫要惹烦了我。”
东采奇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摆明送死之事,又何必强自出头?”
归小龙与归小虎看得神魂俱醉,痴迷不已,恨不得求归鹏当即传功,必能终生受益不尽。归小虎问道:“叔叔,这儿藏着什么人么?”
归鹏道:“左首三人,右首刚又来了一人。”
归小虎道:“万年青,将左边三人捉出来!”
那木龙怒吼一声,腾空而起,朝草丛这儿俯冲,东采奇毫不犹豫,急往后逃,索酒也不当好汉,大步流星,脚底抹油。归鹏目光如电,看清是一美貌宫女,一瘦弱少年,一昏迷汉子,纵然轻功不差,却令他大失所望,根本懒得追赶。
归小虎盘旋片刻,见树木密集,查看不清,只得作罢,己方归鹏武功太高,当世只怕无人能挡,也不必害怕宫中高手赶来。
归小龙拔出那鸳鸯剑,朝右首草丛中一剑劈出,剑气疾飞,一女子轻叱一声,将那一剑挡开,身子一晃,跳了出来。归小龙看她样貌,不禁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喊道:“碧天公主,是你?”
那少女正是碧天公主,她听见归鹏喊声,担忧索酒出事,便赶来查看,谁知竟碰上龙木族这三人。她知归鹏厉害,万万难逃,唯有勉力镇定,说道:“不知三位为何深夜潜入王宫中?此乃小贼行径,岂非有失身份?”
归小龙激动之余,再不隐瞒,说道:“殿下,自上回分离之后,我对你朝思暮想,不曾有片刻遗忘,我好生后悔....放你离去,此次前来,便是向你求亲来的,你若答应我,我做牛做马,也全无怨言。”
碧天公主厉声叱道:“你听听你说的这些无耻话!莫说你我两家世代有仇,单凭你今夜举动,我万万瞧你不起。”
归小虎冷笑道:“你这婆娘,全无自知之明,到这地步,你以为逃得掉么?”轻拍万年青脖子,那木龙一张口,哗啦声响,吐出一张木绳绑成的大网来,碧天公主吃了一惊,躲避不及,被那大网罩住。他这万年青乃是木龙中出类拔萃之物,这藤萝网巨大严密,以碧天公主轻功,如何能够躲开?
归小龙怒道:“不得对殿下无礼!”
归小虎笑道:“我是在帮你捉媳妇儿,你不谢我,反而骂我?好,这媳妇儿你不要,我要!”一扯藤萝网,将碧天公主甩在背上,嘱咐木龙飞上空中,碧天公主大声呼救,挣扎不止。
归小龙道:“万年青,快将那姑娘放下了!”
万年青只听归小虎号令,全不理睬,足一蹬,翅一张,已然浮在半空。归鹏见兄弟二人争执,却不在乎,散去掌中长剑,独自前行而去。
忽然间,只见一人高高扑来,斩断那藤萝网,将碧天公主一抱,骨碌碌滚落在地。归小虎见此人动作奇快,跳的极高,心头一惊,骂道:“哪儿来的毛贼?”
归小龙看那人容貌,倒也认得,正是先前将他击败的万仙少年索酒。碧天公主看清是他,自也大喜,笑道:“索酒儿,你没事么?你怎地从我娘手中逃出来的?我可担心死啦。”
归小龙怒火上冲:“她为何对这臭小子如此亲密?”
索酒儿本已逃远,但听见碧天公主呼救,情急之下,想要返回,却见那木龙越飞越高。东采奇想出法子,将索酒举起,运浑身内劲将索酒扔了出去,这一掷气力十足,索酒去势如风,这才顺顺当当救下碧天公主来。他倒转木杖,以柄为剑,斩断厚厚绳索,将碧天公主挡在身后,身子哆嗦,紧张万分的看着归鹏。
归小虎道:“万仙的小贼,早上让你逃了,眼下你又自投罗网来,这叫自寻死路,怨不得人。”
归鹏心中一动,问道:“小兄弟,我有一事相问,还望你如实作答。”语气竟极为有礼。
索酒心知逃脱不得,只得想法拖延,设法求此人放己方离开,说道:“前辈有何要问?”
归鹏道:“今早你们逃跑时,当中有一高人,仅在刹那间便击杀四条木龙,那位高人眼下何在?”
索酒听这人问话时语气振奋,目光狂热混乱,又想起他残忍可怕的剑法来,不禁瑟瑟发抖,哪里敢连累盘蜒?说道:“我也不知那人去哪儿了,咱们一入城中,便已分离。”
归鹏大怒欲狂,喊道:“你胆敢骗我?快将那人下落说来!”手一扬,碧天公主被旋风吹起,一下子落入归鹏掌中,归鹏道:“你不说也罢,我将这小娘切成肉条,要你长长记性!”
碧天公主、索酒儿、归小龙齐声惊呼道:“不要!”
此时,东采奇从旁钻出,双掌飞扬,打出大枯竭掌力,掌风回旋,刚柔交替,雄浑充沛,打向归鹏要害,归鹏道:“又来找死么?”挥出一掌,掌风反震回去,东采奇全料不到自己舍命一击竟全无效用,仓促间再催内劲,大枯竭掌靡靡不绝,总算维系个僵持局面,不至受伤。
归鹏与东采奇比拼掌力,眼神稍有惊讶,他道:“你这婆娘,告诉我你这功夫是谁教给你的?”
东采奇心道:“师兄未必是他对手,我不能害了师兄。”咬牙道:“呸,我自己创的!”
归鹏手掌不动,突然一阵白茫茫的风卷过,手心已有长剑,他一剑斩出,东采奇“啊”地一声,剧痛钻心,左臂竟被斩得粉碎。
索酒大怒,奋不顾身,朝归鹏猛冲过去,归鹏长剑指向索酒,就在这时,索酒骤然如坠冰洞,感到极端危险,紫虫身法发动,往地上一伏,头顶“呼”地轻响,似有风吹过。他满身冷汗,心想:“若中这招,身子定被劈成两截了。”
归鹏“哈哈”一笑,极为惊喜,问道:“你竟躲开我这流风一剑?”说着再一剑点出。
索酒求生之能,远超常人千倍,乃是无数疫病索命中求得的本事,脑子不想,身躯已动,往上一跳,又觉下方冷飕飕的寒风吹过,当真是千钧一发,介于生死边缘。
归鹏上上下下打量索酒,不再出剑,脸上挂满赞许笑容,说道:“妙,妙,小小年纪,竟能看破我流风剑,小子,你不如拜我为师,从我手中学了这门神剑。”他生平有两大夙愿,一者与高手比武,一者传徒弟武功,他这流风剑法自来无人能挡,更无人能躲,要找徒弟,谈何容易?这会儿见索酒躲得巧妙,不由欣喜若狂。
索酒实则早吓破了胆,他打起精神,说道:“容我....容我考虑一番。”挣得时机,跑到东采奇身旁,东采奇面无血色,挤出一丝苦笑,说道:“我....血肉纵控念...没事的。”索酒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归鹏又道:“你如不拜师,便说出你师父是谁,我与他比划比划,如他胜了,我便不杀这公主,不收你为徒,也饶了你身边这宫女性命。如我胜了,我只杀你师父一人....”
索酒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在万里之外,不知何处,你....杀了我吧,此事与公主、师叔无关....”
归鹏喜道:“难得你如此讲义气,这等人品资质,在庸师手上,岂不浪费么?好,我便将你与这公主带走。这位断臂的宫女,劳烦你对这孩子师父说一声.....”
顷刻间,归鹏怀中一轻,碧天公主已不知去向。归鹏微微一愣,面露喜色,看向一边,见一满面泥灰血污的长袍道士缓缓走来,碧天公主正在此人手上。
索酒见来人是盘蜒,又怕又喜,急道:“师父,这人.......这人武功高强极了,你千万莫与他硬拼。”
盘蜒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来,说道:“我这情形,要硬拼也拼不得了。”见东采奇伤的极重,眉头一皱,对归鹏道:“是你伤了我师妹?”
归鹏见盘蜒显受了重伤,武功大打折扣,心中一冷,也不答话,只道:“你怎地如此不当心?谁人伤你如此?这般一来,你如何还配与我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