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不死的,老娘今天不把你揍个半死,我找根绳子上吊去!”胖女人嘴里骂骂咧咧,挽起袖子就对夏映蓝拳打脚踢,夏映蓝奋起反抗,可从小出生优渥的她又哪是胖女人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的鼻青脸肿披头散发。
四周的邻居拉开房门,瞅了几眼又立马关门,夏映蓝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是的,这里的人都在为生计奔波,人心早就冷漠了,怎会多管闲事。
“哎,姐,你别打了,别打了……”夏映蓝到底吃不住痛开始求饶,胖女人下手却更重,抓着她的一缕长发用力一扯,顿时扯下绺带血的长发来。“叫我姐?我有你老吗?啊!”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夏映蓝可怜兮兮地哀求了半天,胖女人也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手,嘴里还在威胁:“哼,这次饶了你,再有下次,我揍不到你丫的。”
说完,胖女人悠哉悠哉地回房,临关门前还回头警告:“你那不省事的孙子今晚要再哭,我拿把菜刀砍了他。”
眼角乌青嘴巴流血的夏映蓝步伐跄踉地回到屋里,小孙子躺在婴儿车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的她更是心烦,拿起nai瓶晃了晃,里面还剩有半瓶,已经冰凉了。她懒得去热,直接把nai嘴塞进孩子嘴里,堵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孩子被呛的连连咳嗽,大量的nu汁从嘴角溢出,小脸蛋憋的通红。夏映蓝气恼地瞪着他,这孩子真特么是个累赘。
她根本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儿子从小都是由保姆带大的。拨了沈玉娟的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什么事儿?我忙着呢!”沈玉娟声音显得特不耐烦。
“你又在哪儿鬼混?一天到晚没个人影,深更半夜才回家,把我老粟家的脸都丢尽了。”夏映蓝对这儿媳妇的不满达到顶点,沈玉娟真是个丧门星,因为她,粟家接二连三的倒霉。到最后,公司破产,粟清辉失踪,全是娶她进门之后发生的。
“我说婆婆呢,你还当粟家是以前的粟家吗?一破产了的企业还呈什么门面?你瞅瞅去,只怕墙头衣不蔽体的乞丐也比你家强三分。”
夏映蓝气的脑袋发晕,拳头痒痒的想打人。
下午时分,沈玉娟竟回来了,喝的醉醺醺满身酒气,吊在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身上。夏映蓝立马气红了眼,粟清辉虽然失踪了,沈玉娟和他好歹还是夫妻关系。
沈玉娟这公开的给他戴绿帽子,还当着她这个婆婆的面,不是公然藐视她吗?“沈玉娟,你还要脸不?”
沈玉娟嘻嘻一笑,双手勾住那男人的肚子,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军哥,这老女人欺负我,揍她。”
“好嘞!”那男人拨开沈玉娟,挥舞着拳头就对夏映蓝奔过来,那来势汹汹的样子不禁让夏映蓝恐惧,现在家里没权没势也没钱的,被他揍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紧急关头,孩子“哇”的一声又哭了,夏映蓝赶紧说:“你听,孩子哭了。”
“孩子?切,是你的命根子又不是我的。”沈玉娟步伐蹒跚地晃到那男人身边,醉眼迷离地说:“军哥,咱不管这老女人和那小家伙,上屋里快活去。”
夏映蓝恨的牙痒痒,心内感叹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娶回这么个儿媳妇。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她怕惊扰到隔壁的胖女人,只好捂着孩子的嘴抱着她下了楼。
小区的花园,三三两两地散布着些老头子老太太,大多是稚嫩的孙辈承欢膝下。他们脸颊的皱纹中透着沧桑,却又显出平凡的幸福来。
夏映蓝有点出神,以前的她,是绝对瞧不起这些平民百姓的,连和他们接近都觉得自己被玷污了身价。而今,他们的幸福却是她遥不可及的。现实多么捉弄人,风水轮流转,她竟连自己鄙视的人都不如了。
楚州市:
一夜之间,气温骤降,直逼零度左右,是这几年来少有的低温。空中,似有若无的雪花飘飘而下,淡薄而稀疏,更让气氛显得凄惨。
机场,顾湘灵与白鸽依依话别。两双同样纤细白皙的手指紧握在一起,不舍得放开。“快点回来。”顾湘灵眼里闪烁着泪花,声音因哽咽而低不可闻。
“我会的。”白鸽强行从唇齿间挤出三个字,还能再见吗?只怕这一回,她与顾湘灵,阴阳两隔,再不相见。
空姐温柔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请旅客做好登机准备。”
顾湘灵缓缓地放开白鸽:“一路顺风!”
飞机腾空而起,楚州市迅速缩小,很快就看不见了。白鸽拉上窗帘,从衣袋中拿起一张精致小巧的卡片。
诗情画意的背景,一个古装女子手执绢扇,四周流萤翻飞。正面,有一行手写的字体:轻罗小扇扑流萤。
流萤,那是顾湘灵的笔名,她已经很久没用了。她说的,这个笔名会让她想起宋铭剑。她却忘了,流萤,是白鸽赠予她的。
轻罗小扇扑流萤,终究只是暗夜里一副转瞬即逝的画面,只能镌刻心底,变成回忆。
下了飞机,再转机,前往潇.湘省。白鸽在潇.湘省并无什么亲人,她想最后再看一眼与顾湘灵曾生活一个月的穷乡僻壤,了却她的心愿。
潇.湘省这几年飞速发展,连穷山沟沟也改了模样。低矮的茅草屋和瓦房已消失殆尽,幢幢小楼拔地而起,连脚下的道路,皆是水泥铺就,黄土小路,几乎不见踪影。
有村民对她投来好奇的眼神,乡下虽然经济发展了,但来旅游的城里人可不多,像白鸽这种气质卓然的女子更少见。
“姑娘,你找谁哪?”有个年轻小伙问:“我看你转悠半天了,是找不到路吗?跟我说说,我对这村上的每家人都熟悉。”
“哦,我几年前来过这里,那时还是荒山野岭呢,现在变化好大。”白鸽心中好遗憾,走过那么多角落,她和顾湘灵当年熟悉的痕迹,当真是一点没了。
“多亏了一个在这里长年支教的老师,他放弃了城市优渥的生活条件甘心在这穷山沟沟当老师,教育出的学生好多成龙成凤的。事业成功之后报答家乡,我们这里才脱贫致富……”小伙子滔滔不绝地说,成心是想和白鸽多说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