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很坚定地点头:“嫁,姐姐,他听你的话,你去和他说说。我和你一起嫁给他,他会听你的。”
顾湘灵惊得说不出话来,无法理解这个女孩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做饭给你吃,给你洗衣服,什么活儿都干。”兰花声音里充满祈求的味道,可怜兮兮地盯着顾湘灵。“姐姐,你去和杨石说好吗?不然,我只能和肚子里的孩子去死了。”
顾湘灵忍不住叹气,看样子,兰花心里还爱着杨石。女人居然可以傻到这地步,他都那么残忍地伤害她,她还对他放不下。
“兰花,你好好想想。杨石和全岛上的人都说了,这孩子绝对不是他的。回头他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兰花想了半天,才低声说:“石头哥哥……”
顾湘灵继续加大火力:“你还没看明白他的真面目?他毫不留情的让你和孩子去死,可见他的心肠狠毒到什么地步。一辈子和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在一起,你就不害怕?”
兰花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顾湘灵再说:“你好好想一想,岛上的人都鄙视厌恶你。就算你能嫁给杨石,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会压得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可我身子都给了他,还有孩子。不嫁给他,又有什么出路?”兰花不停地抹着眼睛,显然好茫然无助。
“和我一起逃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要你帮我离开这里,我会给你很多钱,够你生活一辈子的钱。”顾湘灵握握兰花的手,语带诱惑地说:“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兰花咬着手指甲沉思,顾湘灵所说的那个花花世界她也见过,可她一直觉得离她的生活太远了。从小到大,她生活里只有父母兄妹。长大后,唯有一个杨石。
离开这里,意味着要和熟悉的生活永远告别。可留在这里,就意味着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永远都生活在别人的白眼中。
她已经没有退路,她的人生在被杨石花言巧语骗上床的那一刻,就注定改写。兰花表情阴晴不定,内心在激烈交锋。
“你好好想一想,我过几天再来看你。”顾湘灵将所带来的食物全部留给兰花,出了山洞。面对远处的茫茫大海,要想逃离这里,兰花是唯一的出路了。
两天后,顾湘灵再来看兰花时,她满怀期待,兰花却说:“姐姐,我不能离开这里。”
顾湘灵脑子一阵发蒙险些晕倒,她真不知道兰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宁愿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白眼里,都不愿意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人生吗?
“我离不开这里,我怕离了那些姑姑伯伯婶婶们就没法生活……”兰花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末了又苦苦哀求顾湘灵:“姐姐,我还是觉得你去求求杨石,让我和你一起嫁给他好吗?他不是坏人……”
顾湘灵心情特复杂,真是可怜又可恨。看来,靠兰花离开孤岛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的。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兰花趴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哀哀哭泣,脸上沾满灰尘和泥土。顾湘灵强行将自己的腿拔出来,再不想理会她。
回到杨家,正赶上杨家父母出海归来。杨大嫂捧着一套红滟滟的衣服小跑到顾湘灵身边,笑眯眯地说:“瞅瞅,这衣服多漂亮。”
顾湘灵尽管心中极其厌恶,脸上也不得不露出敷衍的笑容。她孤身一人在这里,只能斗智。“是挺好看的,花了不少钱吧。”
“瞧你这孩子,什么钱不钱的。一家人还说两家话!”杨大嫂热情地拍拍顾湘灵的肩膀。“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顾湘灵胡乱地套上那件衣服,不得不说,杨大嫂眼光还不错,衣服的大小勉强合身。只是那老式的绣花和上个世纪的样式,怎么看都觉得透着阴森森的味道。
离结婚的日子还有五天,顾湘灵想破脑子也没想出离开的办法。杨石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让杨大嫂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顾湘灵快要崩溃,几乎恨不得用剪刀把杨家人全部刺死,然后放把火把这间屋子烧了。
婚礼那天终于到了,唢呐声奏出欢快的乐曲。杨石身上挂着大红花,和蒙着红盖头的顾湘灵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听着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念着这些句子,顾湘灵只觉得命运的荒唐真安排。
她本该有一场全世羡慕的婚礼,她本该是本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命运却让她在这偏僻贫穷的小岛上,和一个渣男成亲。
杨石,既然你要强行娶我,就别怪我做得太绝。顾湘灵被送了洞房,按规定,新娘只能老老实实地呆着新房里,不能吃喝。
趁着新房里没人,宾客又醉得东倒西歪之际,顾湘灵一把扯下盖头,又取下头发上插着的乱七八糟的花朵。脱下那件沉重的喜服,找了件杨大嫂的衣服穿上,又用头巾包着头。揽镜自照,也颇有几分本地大妈.的样子。
今日人多,趁乱逃走最好不过。推门一看,男客大部分已经喝醉了,女客在桌椅之间穿梭收拾残羹剩饭。几个尚还清醒的大叔嘴里叽哩咕噜地说:“待会儿闹洞房啊,我可要好好闹闹那漂亮的新娘子。”
顾湘灵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从桌椅间挤过去,只祈祷没人认出她,只祈祷自己能顺利出逃。庆幸庆幸,她一直溜到大门口都没人注意到她。
一个浑身沾满莫屑,顶着鸡窝似的乱发,散发着酸臭味的人突然拦到眼前,嘴里高声嚷:“姐姐!你怎么跑出来了?”
顾湘灵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竟是兰花!该死,她怎么这时出现呢?兰花死命抓住顾湘灵的手,大声嚷道:“新娘子跑啦!新娘子跑啦!新娘子跑啦!”
顾湘灵不禁怒火中烧,做梦也没想到兰花会恩将仇报,拿她来换取杨石的好感。眼见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她冲过来,顾湘灵使出全身力气地兰花狠狠一推。